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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生意】(8-15) 译者:sunson

海棠书屋 2025-05-1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中文名:魔剑生意日文名:魔剣商売作者:icecrepe译者:sunson原文:https://novel18.syosetu.com/n0931dy/前言:############一个战场逃兵的佣兵“弗鲁”为了寻找食物和床铺而跑进了神殿。威胁神官,遭到回击的弗鲁
中文名:魔剑生意
日文名:魔剣商売
作者:icecrepe
译者:sunson
原文:https://novel18.syosetu.com/n0931dy/
前言:
############
一个战场逃兵的佣兵“弗鲁”为了寻找食物和床铺而跑进了神殿。

威胁神官,遭到回击的弗鲁滚下了楼梯,却意外偷出了神殿藏在地下墓地的剑。

这是一把像流眼泪一样能够滴下液体的剑,有着能让女人着迷的力量。

#8 勇猛如我

一踏入烧炭小屋的瞬间,亚姆皱起了眉头。
这也难怪。
我和达契昨天交欢到浑身是汗。
应该飘着很重的气味吧。

被拉米亚的下半身缠着,我爽朗地打着招呼。

「早。」

「早安。」

声音像是要砍过来一样。
灰色的长发还是一样带着硬质感,深紫色的制服毫无空隙地覆盖着性感的肉体。
今天早上的亚姆似乎有点生气。

「唉…怎么了吗?」

「……」

亚姆用看蟑螂一样的眼神看着达契。
下半身缠着我,躺在被子上的蜂娘《拉米亚》挥了挥手。

「你好——」

达契把手伸进因汗水而凌乱的黑发,飘散出缠绕般的浓郁芳香。
拉米亚用倦怠的表情看着我,问道。

「是弗尔的朋友?」

「昨天见过吧。」

「是吗?」

「是卫兵亚姆。」

「嗯——」

达契像是被没兴趣的男人倾诉爱意一样,随便附和着。
她用困倦的眼神看着亚姆。

「有什么事吗?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呢——」

达契穿着黑色的礼服,但前面是敞开的。
她那白皙紧致的乳房压在我身上,混杂着汗水的女性气味包围着我。

「不,我要去工作了。」

「不行——今天是和我一起懒散度日的日子——」

达契把我缠得紧紧的,然后在被子上滚来滚去。
我一边呻吟着一边抬起头。

「没有饭吃啊,饭。还有水。」

「袭击别人不就好了。」

「不行。」

看来达契是懒惰到极点,所以才袭击别人的。真是个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被缠着滚来滚去的我从蛇尾中逃脱,抬头看着亚姆。

「亚姆,你有文件没交出来吗?」

「……」

亚姆大步走进室内,明显心情不悦。
她环视着简陋的小屋,捏着鼻子。

「蛇臭味。」

「蛇才没有味道呢。你是青蛙还是什么吗——?」

「……!」

亚姆瞪着倒水,用温水润喉的达契。
这时我终于想通了——看来亚姆是因为被我置于脑后一整晚而生气。
也是,处于想被我抱得不得了的魅惑状态度过一晚,想必很痛苦吧。

「亚姆,亚姆。」

我向她招手。
亚姆像狗一样顺从地向我靠近——然后慌忙停在原地。

「怎么了?」

「过来唉,身体很痛苦吧?」

我稍微掀开被子。

「稍微玩玩吧。有时间吧?」

「……!!」

亚姆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我瞬间就明白这不是害羞——而是愤怒。

(!)

在亚姆全身散发出怒气的瞬间,原本在被子上懒散的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

「啊,啊,啊,啊,等一下」

我迅速打断她的话,稍微思考了一下。

「抱歉。刚才那句话有点不好……对吧?不好。我明白的。」

话虽如此,但什么不好呢?
亚姆被我魅惑,闷了一整晚,然后看到我和达契刚刚才度过了一段甜蜜时光。

——啊,我明白了。
说实话,亚姆现在就想和我睡。但她还有卫兵的工作,不能懒散地度过。
而且眼前的人是前几天作为悬赏犯被逮捕的达契。
在卑鄙的前科者拉米亚面前恳求我「抱她」,想必是屈辱至极吧。
所以现在只能垂头丧气地退下,亚姆对此当然感到愤怒和焦躁。
简单来说,她想要的是『约定』吧。

「亚姆。」

我招招手,悄悄地在她耳边低语。

「今晚让我抱你。」

「……!」

亚姆的肩膀像着火了一样颤抖着。

「那、那种事……」

「不许说不要。」

我解开魔剑的封印,将魔泪滴在食指上,抚摸着亚姆的脸颊。
那一瞬间,她颤抖着。
她和我四目相对,露出一时明白又一时恍惚的表情。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就让我随心所欲地对待你吧。」

亚姆瞥了一眼蓝色魔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我用手指掬起顺着剑刃滑落的泪水,轻轻地放在她的嘴唇上。

她嘴唇拒绝了我几秒,但稍微用力后就缓缓地张开,将手指吸了进去。
舌头轻轻地前后摆动,刺激着我的手指。
原本表情严肃的亚姆,脸颊和眼角稍微放松了下来。

「我会让你再次遭遇残酷的对待哦。」

我一低语,亚姆就颤抖了一下。
嘴唇慢慢地放开手指。

「……。……你这个,下流胚子。」

亚姆逐渐找回了至今为止放弃的三分之一人生喜悦。
这是好事。
我也很舒服,真是好事一桩。

「哈——嗯……」

达契一边在喉咙里咕哝着嘲讽的话,一边露出下流的笑容。
我半强迫地把亚姆抱过来,越过肩膀用眼神示意。

(别多嘴唉)

达契露出让人联想到坏心眼猫的笑容。
看起来也像是在说,要给我回报。
下次拿到钱的话,必须准备一盘堆得像山一样高的蛋才行。

女人真麻烦。
在情事中加入讨价还价,马上就会要求回报。
但就是这点好。
正因为麻烦,所以抱的时候的喜悦也会大幅提高。

「……所以,你是为了说蛇臭味才来这里的吗?」

达契用惊讶的声音问道,亚姆迅速地从我身边离开。

「怎么可能呢,蛇。」

「蛇——蛇——」

黑色的下半身扭来扭去。
这两个人看来合不来。

亚姆瞥了我一眼。

「那个,弗尔。」

「嗯?」

「不快点的话,通缉令,可能会全部消失。」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我哑口无言。
后方传来水泼洒在路面上的声音,孩子们的嬉闹声,以及学徒们搬运货物的呼吸声。

「喂,喂,喂……」

是公所准备的「悬赏名单」的看板。
下面设置着跟小屋的墙壁差不多大的木板。

昨天看到的时候,那里用钉子钉着数十张通缉令。
我记得有几张重叠在一起,旧的通缉令被太阳晒得破破烂烂,上面满是虫咬的痕迹。

现在,我眼前的是除了留下几张之外,通缉令被连根拔起的木板。

「这是什么……为什么又变成这样……」

是跟通缉令相关的法律制度改变了吗?
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这么突然施行很奇怪。
亚姆也说今天早上偶然经过这里发现的。
身为卫兵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不是上头的指示。

我担心工作会被抢走,现在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抱持着疑问。

(那么,是谁做这种事的……)

不仅限于亚人,悬赏的通缉令是国家发行的。
如果弄脏或损坏公布栏上公示的通缉令,会被卫兵带走。
有人做了这种愚蠢又无意义的事吗?

(……)

不,我知道。
做这种事的不是蠢货也不是醉汉。
是和我从事相同职业的家伙。

收集所有通缉令,有自信在期限内解决所有目标的家伙来到了这里。
说不定是流浪的佣兵集团。
那些家伙就像出现在沙漠的蝗虫《飞蝗》一样,有时会像这样接下所有能赚钱的工作。
不过,成功率很低。中途放弃是理所当然,搞不好还会提供对悬赏目标有利的情报。
而且他们还会以半吊子的形式完成委托,要求报酬,所以似乎不被公所的人和卫兵看好。

「……真伤脑筋。剩下的看起来都很麻烦。」

我一边搔头一边把脸凑近告示板。
一阵强风吹来,红色上衣啪嗒啪嗒地飘动。

「嗯……」

可能是真的很困,一直沉默不语的达契慢慢靠近,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手指依序指着通缉令。

「悲鸣草娘《曼陀罗》,花螳螂娘《花螳螂》,逆叉娘《虎鲸》……全都是些危险的家伙。弗尔很难对付吧。」

「唔。」

我的魔剑能一击解决任何『雌性』。
毫无疑问,是天下无双的无敌魔剑。
——然而,握着它的我只不过是一介佣兵。

能够解决掉达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本来我并不是能和毒蛇《曼巴》正面交锋的人。

用悲鸣使人昏厥的曼陀罗,拟态成花园的螳螂娘,海之支配种族之一的虎鲸娘。
写在这里的家伙们,都是在亚人中以极为棘手而闻名的种族。
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不是我能对付的对手。

当然,通过精心准备可以提高胜率。
但并不是无限上升。
我收集情报,绞尽脑汁,充分了解敌人,取得地利,以万全的身体状态挑战的话,应该能把胜率提高到四成左右,但这就是极限了。
现在的我没有能做好这些准备的钱,就算有也太不划算。
这种悬赏目标,通常都是真正的高手为了名誉而讨伐,或是侍奉国家的骑士为了宣扬国威而抓捕。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能完成的委托。

「这下可麻烦了……。呐,亚姆……」

亚姆用奇妙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

「那个,或许知道拿走悬赏单的人是谁。」

「?诶……呃,『人』?是『人们』吧?」

我半笑着说道,亚姆缓缓地摇了摇头。

「大概不是。我觉得是单独一个人做的。」

「?!」

我回头看向告示板,回想起被拿走的悬赏单的数量。
不管怎么少算,应该也超过了二十张。

「不,不可能吧。虽然可能也有没有期限的,但那么多的数量一个人——」

「————」

亚姆越过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后方。
他的脸上浮现出既不是惊讶也不是悲哀的复杂感情。
达契也抖了一下,离开我身边,像箭一样地退后。是警戒状态。
我被两人的动作吸引,回头看向后方。

一个异样的集团正朝我们这边靠近。

那是一个躯体和轮廓大到让人觉得会不会堵住街道的生物集团。
在那些家伙走过来的方向,可以看到看热闹的人们冲到街道上,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
马车店的马儿在嘶鸣,忠诚的狗儿们汪汪汪地拼命吠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橙色的巨体。
美丽的四只脚像猫一样优雅地踩着地面,无声地前进。
身体修长,柔软的尾巴看起来就像点燃的鞭子。

在真正的狮子应该有头的地方,长着被颜色沉稳的外衣《长袍》包裹着的人类身体。
背后有四枚淡黄色的翅膀。
那不是用来在空中飞翔的,而是用来撕裂敌人的武器。
只绑在一边的头发是沙色的,注视着被曙光包围世界的脸庞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是翼狮子娘《斯芬克斯》。

与无声地走在街道上的斯芬克斯形成对比,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走路的亚人跟在后面。
亮紫色的脚有八只。
被坚硬甲壳包裹的爪子让人联想到长枪,关节部分覆盖着类似白色绒毛的东西。
椰子形状的身体在后方左右摇摆,但除此之外还长着人类的身体。

用紫色缎带把长到耳朵附近的白发扎起来的女人,看起来比亚姆还年轻,只有十岁出头。
胸部平坦,白皙的皮肤看起来非常柔软。
只是,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神色。虽然很奇怪,但她散发出的氛围让人觉得她比斯芬克斯还要年长。
包裹着身体的是贴身的紫色布料,从腋下到肩膀,手臂的部位都露了出来。
——是蜘蛛娘《阿拉克涅》。

跟在那两人后面的是深蓝色的亚人。
头部竖立着两个三角形的突起。
长发是接近黑色的蓝色,侧头部装饰着形状漂亮的羽毛。

穿着皮甲的只有人类的躯体,巨大到足以遮住其他两人的蓝色翅膀像船帆一样迎风。
她的脚尖比人类的手还要大得多,看起来很灵巧,而且有着凶恶的爪子。
她的容貌有些傲慢,感觉很不逊。
——是鸟娘《哈比》。而且是“枭”的鸟娘《哈比》。

「哦……这可真是」

达契一副嫌麻烦的样子,但还是迅速地移动到我面前。
看到上半身像拉满弓的拉米亚,三个亚人瞬间紧张起来。
在紧张的气氛中,阿拉克涅抬起一只脚,轻轻挥了挥。

「好了好了,别这样。」

她的声音比外表还要年幼,几乎可以说是小孩子。
但是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轻视我们的感觉。
并不是轻蔑,只是单纯意识到我们之间活过岁月的差距。

「我们没有加害之意,别那么紧张!」

「真是个自大的孩子呢!」

「孩子,吗!」

阿拉克涅嗤笑了一声。

「你是曼巴吧?是××××出身的吗?还是说○○○○○○○出身的?」

「……?」

「这样啊,已经换代了吗……那么现在是×××和△△△△在摆架子吗?」

「!你怎么知道……」

「哦哦,猜中了吗……没什么,因为那个世代里能崭露头角的就只有他们了。」

阿拉克涅咯咯地笑了,但她的表情中却带着一丝寂寞。
达契则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扭动着上半身。

「那么,你也是那里的女娘吧?从刚才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哇,哇……!等,等一下,等一下。」

「啊啊,没事,没事。我不会说的。不过你能解除警戒吗?老年人一紧张一放松就会肩膀酸痛的。」

她的声音就像在哄孩子一样。
达契忍耐了一会儿,然后瞥了我一眼。

「弗尔,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反而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不是……因为阿拉克涅和哈比也就算了……」

我明白达契想表达的意思。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的佣兵伙伴中也没有人说自己见过实物。

「哎呀~你是第一次见到斯芬克斯吗?」

拥有狮子身体的女性从稍高的位置俯视着我。
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包容力。

「没事的,我不会把你抓来吃掉的。呵呵呵!」

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年龄看起来比达契稍大,但实际年龄不明。
她用充满压迫感的下半身优雅地走在街上。

「不好意思,我们很引人注目吧?」

「嗯,确实很引人注目。」

我耸了耸肩。

「老实说,我没想到真的有实物。」

「真没礼貌。不然你要摸摸看吗?」

斯芬克斯的女性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我试着触摸她缓缓走过来的身体,摸起来比猫还要光滑,而且温暖。
我用手掌和手背确认身体的触感后,也把手伸向翅膀。

「哎呀呀,很危险哦。」

「是吗?」

「是唉,不小心碰到的话,手可能会被割伤。」

「喂,我们又不是展示品,别这样。」

哈比一边用爪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边靠近我,然后挥动翅膀把我赶走。
鸟娘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踉跄地向后退的我。

「人类男性真是没礼貌呢。」

鹰鸮哈比头上的三角形双角一动一动的。
虽然看起来像耳朵,但不是耳朵。真正的耳朵好好地长在头部侧面。
如果问我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能说是长在鹰鸮头上的那个。

哈比用鼻子哼了一声,表情扭曲。

「……。……哇。你们是那种关系?真恶心!」

「……」

达契露出了不快感。
在混杂着各种种族的亚人中,鸟娘《哈比》和蜂娘《拉米亚》的关系是最差的。
也许是因为彼此都捕食着彼此的近亲生物,这两个种族之间经常发生以血洗血的战争。

「别这样。」

「但这是事实唉!」

「你以为事实就可以随便乱说吗?你就是因为这样挑人语病,男人才不会靠近你。」

「什么!」

「这是事实吧。」

阿拉克涅斩钉截铁地说道,哈比沉默了。

「抱歉。」

「别在意,老婆婆。」

阿拉克涅和斯芬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大概是对曼巴变成女人这件事很感兴趣吧。

「弗尔。」

亚姆突然叫了一声。
直到这时,三个亚人才看向那边。

「怎么,是亚姆认识的人吗?」

在阿拉克涅之后,斯芬克斯把手放在脸颊上。

「我还以为只是碰巧在场,原来是这样唉,是你的同伴吗?」

「……亚姆,你不是讨厌男人吗?」

亚姆沉默不语。
不过,她看的并不是三个亚人。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用手捂住眼睛。

一个女人正悠然地向这边走来。

亚姆的头发很硬,前端看起来像针一样,但那个女人的头发看起来像粘稠的酱汁。
淡金色的柔和酱汁。
从头部垂下的头发在锁骨附近卷成一团,为女性体型所散发出的美增添色彩。
肩膀和胸部都圆润,走路方式也很有气质。

另一方面,那家伙身上穿着一看就知道是骑士的服装。
上半身穿着在肩膀处打结的纯白内衣,上面还套着刻有金纹章的白银铠甲。
可能是不喜欢看起来很严肃,也可能是为了方便挥舞武器,只有身体部分穿着小型铠甲,肩膀和手臂上戴着护手。
下半身的腿,膝盖,小腿三个部位被白银金边的腿甲覆盖着。
在那之上垂着看起来像筒状的纯白礼服,为了能自由活动左右脚,从大腿到裙摆处都有开叉。
若隐若现的肉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武器是一对长剑。
左右腰各挂着一把单刃剑。

脸上洋溢着自信。
没有阴暗的感觉,而是凛然的氛围。
眼神中带着从容,嘴角带着微笑。

「亚姆。」

女人一叫名字,亚姆就慌慌张张地把手放在腰后。
她看起来并不欢迎这个身穿黄金和白银的女人。

「罗布姐姐……」

「你来得真早,罗布。明明可以再慢慢聊一会儿的。」

「我不能一大早就给你添麻烦。」

黄金女骑士发出陶器般的声音,从三个亚人身边走过,靠近亚姆。
光是靠近就让人联想到太阳的氛围让我有些畏缩。
那家伙的声音有些低沉,十分冷静。

「对不起,早上没能一起吃。」

「不,没事……」

「昨晚睡得好吗?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出发了,所以没能送你……」

「不,没关系的,姐姐。」

完全被排除在外的我呆呆地看着两个女人的对话。
虽然在看,但没有看漏任何不能看漏的东西。

罗布的腰上挂着一串用绳子绑着的通缉令。
看来这家伙就是目前我的对手啦。
——而且还是个高手。

#9 老实如我

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卫兵亚姆。
身穿白银铠甲的骑士罗布。
相对的两人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有着一头灰发的妹妹低着头隐藏表情,有着一头金发的姐姐则露出满面笑容。

「下次要不要稍微出趟远门?我找到了不错的温泉哦!」

「……我要是休息了,会给同事添麻烦的。」

亚姆看上去并不像是在享受与姐姐的对话。

「姐姐,那是通缉令?」

「是。」

罗布抓住挂在腰间的通缉令。
原本贴在告示板上的二十多张通缉令全部被用绳子串了起来。

「这个数量实在是不能视而不见。我会去收拾掉的。」

鸟娘发出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

「罗布只是稍微出趟远门就变成这样……卫兵医生你们都在干什么唉?」

「卫兵的工作是维护城镇的治安。城镇外面是属于我们骑士团的管辖范围。」

「哈——罗布真是温柔呢!」

亚姆既没有抗议也没有辩解。
只是抿着嘴唇,想要尽快结束这段对话。

「啊,抱歉叫住你了。」

「没事……」

罗布的脸上浮现出困扰的微笑。

「你还要继续当卫兵吗?」

「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是吗……等你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就来骑士团吧。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让你入队。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实力不足,我可以介绍师傅给你。」

「嗯。」

「那我走了。工作加油。」

罗布用手拨开亚姆的刘海,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蜘蛛娘《阿拉克涅》用爪子敲了敲地面,向前迈出一步。

「那我们走吧,罗布。不快点收拾掉的话,市民们就无法安心休息了!」

阿拉克涅的声音开朗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她应该是想驱散现场的尴尬气氛吧。

「嗯。」

「等一下。」

我插嘴道,罗布挑了挑眉。

「你好。我叫弗尔。」

我正在和你家妹妹发生肉体关系。
——这种话我当然不会说,而且好像也没必要说。

「……」

沉默了几秒后,罗布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感情。

亚姆在这几天里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
她的亲姐姐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种变化和原因。
罗布已经看穿了我和亚姆的关系。

「我妹妹好像受你照顾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

「不不不,彼此彼此。我倒是还想多照顾她一些。」

罗布紧紧地盯着我。

「你们的关系没有变得不幸吧」

「这,这个嘛。你要是担心的话,不如直接去问她本人吧。」

我的腿上直冒汗。

我作为佣兵见过不少强者,但从未见过像她这样毫无破绽的人。
罗布的力气应该不会比男人强,她也没有四只眼睛,或是长着六只手。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袭击她,我都完全想象不出自己获胜的未来。

「这,这些通缉令,数量真多唉,你打算一个人全部解决吗?」

「我看起来像一个人吗~?」

橙色的翼狮娘《斯芬克斯》,银发少女蜘蛛娘《阿拉克涅》,鹰鸮鸟娘《哈比》。
三只亚人像是要保护罗布一样聚集了过来。

「这三个人,是你的同伴吗?」

「正确来说是『朋友』。我们并不是因为有共同目的才聚在一起的。」

罗布靠近三只亚人,用手抚摸着橙色,紫色和蓝色的身体。
那动作并不像是在疼爱猫狗。
更像是亲密地拍着朋友的肩膀。

「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放任那些危害无辜百姓的家伙不管。」

她说得没错。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她独占通缉令的理由。
我这么告诉她,罗布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想独占……男佣兵和赏金猎人抓到亚人后,会把她们赎走,然后当作奴隶或家畜吧?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她们受到那种待遇。」

罗布瞥了一眼达契。

「我希望他们不是自作自受地遭遇不幸,而是被送回本国接受应有的惩罚。所以我才尽可能地回收通缉令。」

「真是了不起的志向。」

我没有讽刺的意思。
实际上,我也觉得她的想法很了不起。
只是,我有点为难。

「话虽如此……能不能也给我一张?」

「……给你?」

罗布的眼神中明显带着轻蔑。
听说剑术高手能通过步法判断对方的力量,她应该也察觉到了我的力量吧。

哈比突然站在我面前。

「哎呀,这家伙很弱吧!」

鹰鸮鸟娘哈比轻蔑地在我周围蹦蹦跳跳。

「从身体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杂鱼。」

(……)

我功名心蠢蠢欲动。
只要挥动这把魔剑,就能同时魅惑四个人。
虽然能让他们遭遇比罗布所说的「奴隶或家畜」更加悲惨的境遇,但还是让她们见识一下吧。

我动了动指尖。
罗布和三个亚人一齐看向我的手。
原来如此,反应不错。
但就算能阻止我的魔剑,也躲不过剑上的水滴。

对了。干脆当场把她们――――

(等一下。我在想什么……)

我慌忙把手收了回来。

人之所以会走向毁灭,大多是因为自尊心过强。
因为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上更强,更伟大,所以才会变得奇怪。
反之亦然。
只要把自己表现得比实际上更弱,更渺小,就能避免麻烦事。

想轻视我的家伙就随他们去吧。
我只需要悄悄地跟在赢家后面。

「所以,罗布。把这种家伙打倒,让他远离亚姆――」

「住手。」

罗布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刚才看了打倒曼巴的记录……那个拉米亚就是你吧?」

「是的。」

达契摇着尾巴。

「虽然光是强大的男人到处都是,但不使用项圈和锁链就能让打倒的悬赏犯服从的男人可不多。一定是心胸宽广,或者充满人性的魅力吧!」

「嘛,有道理。所谓的强大并不是暴力。」

「是唉。看起来也不像被拉米亚酱讨厌。」

亚姆和达契的视线好刺人。
但是,他们俩似乎都对魔剑的事保持沉默。

「那么,需要哪个?」

罗布把悬赏单递给我。
我从中撕下几张,收进怀里。

「那么我就此告辞。请不要让亚姆哭泣。」

罗布仿佛没有体重一般轻盈地骑上斯芬克斯的背。
长着翅膀的狮子轻盈地飞过我,达契和亚姆,然后在遥远的后方着地。

「再见啦~」

橙色的斯芬克斯以在庭院里奔跑般的轻松感在街道上奔跑。
用力拍打翅膀的哈比当场浮起,用爪子抓住阿拉克涅。

「那么,有缘再见吧,年轻人!」

「亚姆!快点和那种家伙分手!」

哈比抱着阿拉克涅飞向天空。
哈比在原地拍打翅膀数次,留下几根蓝色羽毛后追着罗布飞走了。

之后只留下沙尘和寂静。
看热闹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回到日常生活中。

「感觉好热闹唉!」

达契用尾巴拂去沙尘,当场盘成一团。

「……」

亚姆依然板着脸,用脚跺着地面。
贴在告示板上的悬赏单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虽然统称为『亚人』,但其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种族。

植物型。爬虫类型。哺乳类型。鸟类类型。
也有鱼型和贝类型,还有无法归类于任何一种的斯芬克斯。
其中特别危险的是『昆虫型』。

昆虫型的亚人几乎不会建立社会。
不建立社会,也就意味着没有法律,没有统治机构。
而且因为寿命很短,所以没有种族的连续性。
也就是说,他们与人类社会的联系很弱。

虽然也有像拉米亚那样能够从事农耕的种族,但肉食性的昆虫亚人会毫不犹豫地袭击其他亚人。
人类也不例外。
没有社会的他们中的一部分会毫不犹豫地袭击人类。
因此,当昆虫亚人被判定为对人类社会的威胁时,很快就会被悬赏。

「好,到了。」

达契把我放下来,当场蜷成一团。
微微出汗的她用尾巴尖缠着布,给自己扇风。

「好累啊,动不了了。」

「没事,你在这等着。」

我从黑蛇身上下来,面对着茂密的森林。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视野,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土味。

「特意选了个虫娘,真是个怪人!」

「我受够爬虫类了!」

「~?」

我戴上手套,红色上衣外面披着带兜帽的外套。
我检查了包裹魔剑的布,头上缠着头巾。

「那我走了。」

「别死啊,我很期待你一直作为蛋的供应源。」

「好好好。」

我踏进了森林。

昆虫系亚人中最危险的是胡蜂。
它们会袭击所有能吃的东西,并试图带走它们。
如果胡蜂型亚人在人类圈附近建立社会,几乎肯定会动员骑士,进行全面扫荡。

其次危险的是水虿和田鳖等水生类。
然后是蚂蚁。

螳螂和蜘蛛意外地能沟通。
它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就像刚才的阿拉克涅一样,也有不少亚人会与其他亚人社会进行交流。

但这些都只是在说『危险度』。
虽然胡蜂和田鳖很危险,但『遭遇度』极低。
人类最频繁遭遇,最频繁被其骚扰的虫娘,既不是蜜蜂也不是蚂蚁,更不是螳螂。
(……)

视野开阔了。
在树木仿佛有所顾虑般缩回枝条的这个地方,有一片广阔的泉水,柔和的阳光洒落下来。

在那田园诗般的风景中,有亚人在飞来飞去。
是拍打着四片薄翼的少女们。
有的拥有和乌鸦一样的黑色翅膀,有的拥有黑底黄纹的翅膀。
她们的头上长着触角,嘴里有别于舌头的管状舌头——也就是口吻在进进出出。
她们大致上都很小。
没有哈比那样的肌肉和翅膀的她们,有着接近孩子的外表。

是蝴蝶。
蝶娘《蝶弗莉尼亚》。

(……还挺多的啊)

翩翩飞舞的蝴蝶们亲吻着花朵,吸着花蜜。
像莲花一样的大桃色花,小到无法乘坐的蒲公英,从树上探出头来的喇叭型花。
小小的蝶娘们正伸出舌头舔舐着花朵。

有的在窃窃私语。
有的在嘻嘻笑着。
如果她们是人类,年龄应该在个位数,最多也就十岁出头。
她们身上缠着巨大的植物叶片和花瓣,连衣服都算不上。
这副模样十分煽情。

这时,一只蝶娘翩翩飞到我身边。

「??」

蝶娘很少说话。
据说这是因为她们不需要语言就能沟通。
在人类居住地附近生活的蝶娘,以及代代与人类社会有联系的蝶娘集团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但野生蝶娘大多不会说人话。

「??」

靠近我的蝶娘看上去和莫妮差不多大。
她背上长着纯白的翅膀,身材纤细得能用翅膀飞起来。
她好像有骨头,但里面应该空空如也。
我将脸凑近这只仿佛轻轻一抱就会折断的蝶娘,她便闻了闻我的气味。

我从怀里取出小瓶子,打开盖子。

「……!……?」

蝶娘紧紧抱住我,翅膀一开一合。
她们喜欢蜜,尤其喜欢花蜜。
由于嗅觉也很灵敏,香水商人们经常被蝶娘们追着跑。

粘在我身上的蝶娘是白粉蝶。
她优雅地开合着白色翅膀,伸出舌头般的器官,从我手中吸蜜。

闻到蜜香的其他蝶娘们也聚集了过来。
色彩鲜艳的凤蝶,纯黑的燕尾凤蝶,拥有美丽绿色光泽的碧凤蝶。
每个都是孩子的模样,体型和猫狗差不多小。

「?……?」
「?」
「……?」

不会说话的蝶娘们开心的样子让人不禁微笑。
我把瓶子放在树洞里,悄悄后退。
蝶娘们聚集在瓶子周围,和乐融融地吸着蜜。

这时,森林深处出现了其他亚人。
翡翠绿中混着白色,独特的颜色。
有四片翅膀,和哈比一样拥有强壮的肌肉。
黑发垂下的头部伸出梳子状的触角,肢体被白色薄布包裹着。
透过让人联想到水的衣服,可以隐约看到她美丽的肉体轮廓。

「请问是哪位?」

女人摇晃着触角问道。
她的容貌大约二十多岁,声音优雅得让人头晕目眩。

「你好,我叫弗尔。」

「……」

女人看到我腰间挂着的东西,失望地叹了口气。

「请回吧!」

「……有人报案了。」

「我们这边不需要。」

这个美丽的女人不是蝴蝶。
是蛾。
是名为大水草的蛾亚人。

「因为有人类会抓走幼小的孩子,所以才不得不拜托『她』来保护。」

嗯,这我倒是不否认。
蝶娘很弱小,容易捕获,而且能卖个好价钱。
有很多好事者喜欢把她们关进笼子里,也有残忍的家伙会剪掉她们的翅膀。

「明明嘴上说着共生共存,却完全不考虑我们这些不懂语言,寿命短暂的亚人感受。」

大水草用带着忧愁的眼神看着我。

「人类太傲慢了。」

「您所言极是。」

但是,我并不是来讨论善恶的。
而是作为傲慢生物的代表,来让她停止那些扰民行为的。
虽然很可怜,但还是得请你束手就擒了。

「怎么了?」

从树林深处缓缓现身的,就是这次的目标。
她有着一身让人联想到斗篷的粗糙茶色翅膀,以及高大的身躯。
眼睛是黄色的,头发是褪色的乳白色。
手脚略粗,给人一种严肃的印象。

「哦——哦——哦——哦——!」

她展开四片翅膀的瞬间,大量的鳞粉飞散开来。
那是能烧烂人类的皮肤,让人陷入几十小时无法行动的麻痹毒鳞粉。

她是毒蛾亚人。

「又来了个蠢货。」

女人一边大步向我走来,一边嘲笑我。
突然,幼小的蝴蝶们轻飘飘地逃进了树林的缝隙中。
大水草悲伤地垂下眼睛。

「别露出那种表情唉,说到底还是这些家伙的错。」

毒蛾娘把手放在大水草的肩膀上,大步向我走来。
鳞粉飘舞着,我后退了一步。
距离,十二步。

我迅速戴上兜帽,戴上眼睛处开了洞的面具。
我确认了手套,用覆盖全身的外套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就没有被鳞粉击中的危险——

「噗哈哈哈哈!!!!你是傻子吗!?」

毒蛾停下脚步,大笑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的鳞粉吗!我的鳞粉可是很小的。面具的缝隙!纤维的缝隙!不管从哪里都能钻进去哦?!」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试试看吧!」

我始终保持着强势,向前迈出一步。
距离,十步。
筒状外套让我无法好好走路,踉跄了几步。

「哈哈哈!那是什么啊-…你知道接下来你会变成怎样吗?」

我一边站起来,一边稍微缩短距离。
九步。

「被我的鳞粉麻痹之后,会被蜜蜂的针刺烂神经。」

然后,蛾娘用拇指指着地面。

「之后会在肚子上产卵。不过你只是神经被刺烂,所以不会死。意识还在。」

「真是可怕。」

「对吧?」

残酷的笑容。
八步。

「不过输的人是你。」

「噗哈哈!输?你以为我的翅膀是装饰品吗?!我先说,蛾的翅膀和蝴蝶不一样,很坚固。就像剑砍不断有弹性的布一样,你的剑砍不了我。更重要的是,我有必杀的鳞粉。」

七步。

「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恐惧中,被幼虫们咬破肚子——」

这时,我已经挥完剑了。
飞溅的水滴散落在地上。

「……啊?」

我将魔剑水平挥到底,轻轻甩了甩剑尖,甩掉上面的血。

「真巧唉,我也有『必杀』。」

毒蛾娘的脸像着火一样红了起来。
随后,她当场倒下,滚来滚去。

「?!诶,诶诶?!」

大水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在照顾毒蛾一样抱住了她。
鳞粉对同种没有效果吧。

「什,啊啊啊唉…啊啊啊啊?!」

毒蛾娘按着胸口,双脚啪嗒啪嗒地乱蹬。
当然,我可不打算抱这家伙。
要是那么做的话,全身都会被鳞粉覆盖,事情就麻烦了。

「请节哀。嘛,首先就请你去那边的泉水里把鳞粉全部洗掉吧!」

「为,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

抬起头的毒蛾娘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挥了挥双手。

「那我就这样放着你不管回去了哦~」

「……!!」

没有人能战胜恋爱的烦恼。
被魔剑魅惑的女性,会变得非常非常想要我。
从亚姆和达契的例子来看,只要抱过一次,身上的疼痛就会暂时停止,但在那之前她们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

「等,等等!我洗!我洗就是了!」

几乎以爬行的姿势在地面上行走的毒蛾娘,扑通一声跳进了泉水里。
她哗啦哗啦地清洗身体,把鳞粉洗掉。

「这,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

「嗯,可以了。然后————」

咻。
有什么东西划过天空。

下一瞬间,毒蛾娘啪唰一声倒在泉水里。

「!!」

我抬起头,看到树上有个人影。

那是个女人。
是个拥有褐色肌肤的女人。
只不过,是个从大腿以下覆盖着光滑兽毛的女人。
从她那顶大宽帽上,可以窥见长长的垂耳「lop ear」。

那家伙已经架起第二箭,箭镞「yari」正对着我。

#10 刚毅如我

我之所以能立刻往旁边跳开,是因为过去吃过好几次苦头。

「!」

天地瞬间颠倒。
土块飞溅,箭羽震动。
我翻滚一圈后迅速抬起头,确认箭矢的目的并非威吓。

抢夺猎物。
没有防备这种情况的佣兵大多命不久长。
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的佣兵被刺中侧腹,钱财和名誉都被夺走,这种事很常见。
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真正的敌人会在胜利后,换钱之前出现。

当然,我也有防备有人从旁插手。
我将拥有敏锐嗅觉,能够探测热源的达契留在森林入口。
这样就能完全防止来自后方,也就是「人类」的奇袭。
森林里有会散布鳞粉的毒蛾娘,还有危险的蜂娘栖息,有人类想拿悬赏金而潜伏的可能性很低。
只要注意背后,就不会有人抢走猎物,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太天真了。
没想到会有亚人赏金猎人。

(……)

从树上射箭的是拥有褐色肌肤的亚人。
虽然长相和人类完全一样,但特征明显的长耳朵从附有羽毛装饰的宽檐帽中垂下。
是兔娘「哈耳庇厄」。

上半身穿着亚麻色的背心,下半身只穿着勉强遮住私处的短裙。
相对地,大腿以下覆盖着亮茶色的兽毛。
兽毛可以防止鳞粉。兔耳郎跟我不同,不需要全身都穿防护服。

「……」

表情谨慎的兔耳郎放下弓,似乎在观察我。
我稍微动了动持剑的手,她就弯曲膝盖。
是后跃的姿势。
显然是在提防魔剑。

(被她看见了吗……!)

从状况来判断,她目击了我解决毒蛾娘的瞬间。
也就是说,她也发现了魔剑的能力。

我不认为连魅惑能力都被看穿,她应该认为弄湿魔剑的液体是毒液之类的东西。
然而虽然剑的能力没有被正确分析,但这点没有任何帮助。
「持蓝剑的男子喷出液体解决掉毒蛾娘」。光是这个情报传开,就会大大损害我的优势。

不能让这女的逃走。

「……!」
「……-…!」
「-…?」

小只的蝶人族发出无声的叫声,聚集到毒蛾娘身边。
大水草来回看了看我和兔娘,似乎发现我们俩都救不了她,于是靠近了毒蛾娘。

「……」

树上的猎人小心谨慎地观察着我的样子。
她肯定是在犹豫是该战斗还是逃跑。

(来吧……来吧……!)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让她逃走。
我故意让视线游移,装出动摇的样子,引诱她大意。

她的武器是弓箭。而且她和兔娘一样,拥有敏锐的听觉和高超的敏捷性。
而且这里是森林,对她来说是压倒性地有利。

——但是,她却转过身去。

「喂,喂喂!你要逃吗?」

兔耳娘的垂耳微微动了动。

「抢人失败,真是难看啊!你连脑子都有一半是兔子吗?」

「……」

「我会到处宣传你这个胆小的兔娘吓得连尿都尿湿了,夹着尾巴逃走了!」

兔娘只看了我一眼。
她脸上没有表情。
她用力踢了一下树枝,跳进了深绿色的海洋。

被留下的我握紧了拳头。

(混蛋……!)

她既然看到了我的战斗方式,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绝对不强,只是依靠魔剑而已。
——明明只要打倒弱小的我,抢走毒蛾娘就能得到钱,那家伙却刻意回避交战。
——真是个谨慎到极点的家伙。

我为了追击而冲出去,又紧急停下脚步。
前方不是绿意盎然,而是色彩近似于黑色的森林。
草和土的气味也相当浓烈,不知名的花朵散发出看似有毒的色彩。

(可恶……!)

我曾经从背后砍向败逃的对手,但那个兔娘并不是败者。
追上去的话,就会在对那家伙有利的森林中战斗。
胜率相当低。
为了万无一失,应该带着毒蛾娘赶快逃走。

但是,现在如果逃走,无论真相如何,都会让魔剑的存在曝光。
我的存在可能会被悬赏对象知道,也可能会传进神殿老头神官的耳里。
只有这点必须避免。

「可恶、可恶、可恶……!」

我犹豫了好几次之后,用力一蹬地面————然后绊倒了。

「啊噗呼!」

仔细一看,一只蝶娘正抓着我的脚。
是大蓝闪蝶。

「啊啊?!干嘛啦!」

「……!」

蝶娘用指尖指向毒蛾娘。

那个看起来很粗暴的女人并没有死。
被射中的部位是小腿,箭上似乎也没有涂毒。

脚上沾满透明血液的毒蛾娘被拉到泉水边,但蝶娘和大水草都只是不知所措地来回走动。
没有生物连续性的昆虫娘基本上没有“文明”,因此她们的字典里没有“医疗”这个词。
不过,她们拥有能够理解“死亡”的智慧。
她们察觉到放着不管的话毒蛾娘就会死,陷入了混乱。

「……不,那是她自作自受吧。她可是杀了那么多人。」

「……!」

蝶娘用力拉扯我的腿。
又有几只蝶娘聚集过来,她们用手指戳我的鼻子,拉扯我的脸颊和头发。

「住手,住手,住手!谁管她!谁~管~她~!!」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蝶娘们从喉咙发出“咿咿”的声音,把我的脸揉得乱七八糟。
我本想干脆把脸冷下来,但莫妮的脸从我脑海中闪过,我没能做到。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拔掉瓶塞,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瓶子里装的是鹌鹑蛋。
这是真的在紧急时刻用来呼叫达契的信号。

「拉米亚会来,把那家伙交给她!」

我扯下头巾,扔到毒蛾娘的胸口。

「别动!受伤的地方稍微抬高点!」

我留下这句话,便跑了起来。
如果要救她,就非得加快速度不可。

我用湿透的魔剑砍断树枝和树木,一边留下记号一边前进。
不到一分钟,视野就被略高的树木遮蔽。

(是哪边……?!她往哪边去了……)

我左右张望。
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我抬头望向树上,竖起耳朵。
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实在无法正确掌握兔娘儿逃跑的方向。

我的鼻子也无法循着她的气味追踪。
——跟丢了。

(……怎么办?要冲进最近的城镇吗?干脆我也去报案……不。)

我渗出讨厌的汗水。
嘴里变得干巴巴的,吞下唾液的臭味让我咳了起来。

(冷静点。别慌张,我是佣兵。)

兔娘也不是森林的支配者。
没有记号就会迷路,而且在树上飞来飞去也有可能被蜂娘袭击。
那么慎重行事的她不可能不确保退路,而胡乱逃窜。

我仔细地盯着树丛,发现上面附着着某种黄褐色的东西。
——是鳞粉。

「!」

没错。
兔娘是在等待毒蛾娘露出破绽。
也就是说,她一直在追踪毒蛾娘。
只要毒蛾娘拍动那对大翅膀,鳞粉就会沾到周围的树叶或树枝上。
现在,那个兔娘肯定就是循着鳞粉的痕迹,试图从我面前逃走。

我静静地、慎重地开始奔跑。
长到膝盖附近的草发出沙沙声。

兔娘的听觉很敏锐,应该早就发现我在追踪她了。既然如此,我应该不顾一切地全力奔跑才对——这种想法也是有的。
但是,我不能忘记,这里还有其他亚人。
要是不小心被蜂娘发现,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视野也不够开阔,现在像这样前进应该是最好的做法。
我一边用魔剑砍断树枝,一边这么想着。

没错,只能思考了。
身体能力不如亚人的我,只有思考这个武器。

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场,会怎么做?
面对明显比自己弱小的敌人,会一溜烟地逃走吗?
——不,不对。

慎重与大胆是一体两面的关系。
善于算计的人决断会很慢,决断很快的人则会考虑不周。
那家伙是前者。
如此慎重,冷静,小心谨慎地行动的家伙,不可能会抛弃一切,只想着“逃跑”。
那个女人注意到我的弱点了,她应该在脑海中某处想着“打倒那个男人,按照计划抢走猎物才是最好的”。
善于算计的人无法战胜合理性的诱惑。

她应该还没有放弃猎物。
应该一边逃跑一边窥视着机会。
这里有机可乘。

松鼠横穿视野,小树枝啪嚓一声折断了。
抓住树叶的螳螂摇晃着,小鸟飞走了。

在灌木丛中前进的我划伤了树干,继续向深处前进。

「!」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森林中出现了“道路”。
那里像田地一样被翻了土,植物的须根露了出来。

以人类开辟的道路来说,宽度太不自然了,甚至可以供马车通过。
恐怕是住在这里的亚人的所作所为吧。
一定是蜂娘《拉米亚》或马娘《半人马》住在这里。

「……」

情况变了。
这里不是视野不好的灌木丛,而是视野开阔的森林。
情况一变,有效的战术也会改变。
那家伙的下一步是什么?

(快想……)

森林中不断有大大小小的声音在回荡,简直就像狂暴的大海。
我拍掉衣服上的树叶,慢慢往前走。

我带在身上的魔剑仍在流泪。
不收在鞘里或用布包起来时,魔剑就会变得非常爱哭。
剑刃绝对不会干,流下的眼泪从剑尖滴滴答答地滴落。

魔剑会无限流泪这件事,不能被别人知道。
我用备用的头巾「头带」轻轻包住魔剑。

鳞粉每隔几步到几十步就会留下一点。
我往树上一看,但没看到兔娘的身影,树枝也没在摇晃。是早就先走掉了吗?

(……)

在类似海潮声的声响中,心跳开始怦怦怦地加速。
那家伙带着好用的小型弓箭。
也有可能会从树上或树林的缝隙间冷不防地射箭。

我凝神注视前方,不时往旁边看,然后转向背后。
又迅速往头上一看,再转向背后。
我脚步踉跄,以闪电状四处移动。时而蹲下,时而伸直,改变头部的位置。
这样那家伙就无法瞄准,无法放出致命的一击。
——贸然射击只会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这担忧会让她在攻击时有所迟疑——应该是这样。

(……)

汗水滑过脸颊。
森林里闷热难耐。
虫鸣声仿佛在嘲笑我一般。

我用缠着头巾的魔剑在树枝上划出一道小伤痕。
空气中飘散着些许青草味。
从刀刃滑落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在土上炸开。

「!」

我不禁停下脚步——前进的路线上被撒了某种东西。

我凝神细看。
看来是用钉子组合而成的陷阱。
形状近似于三角形,无论怎么滚动,尖刺都会朝上。
要是不小心跑过去,肯定会踩到那个陷阱。

「……」

我靠近陷阱,拿起一个。
比想象中还轻,而且设计成不会互相缠绕。
虽然撒在地上的数量约有二十个,但她的怀里应该还藏着大量的相同陷阱。

以绊住脚步的道具来说,这东西的攻击性相当强。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
她还没放弃猎物。
这代表她对我有所轻视。
我必须让她更加轻视我。

我再次思考。
如果我是她,会怎么做?

虽然只是偶然,但我成功将敌人引诱到视野开阔的道路上。
我撒下荆棘陷阱,但敌人没有踩到。
虽然想射箭,但敌人摇摇晃晃地移动,无法瞄准。
那么接下来——

————

————

等一下,不对劲。

我不是『用跑的』追上那家伙。
我是一边在树枝上留下伤痕,『慢慢地』追上她的。
这样的我,不可能踩到这个荆棘陷阱。
如果我是那家伙,就会将陷阱设在视野不佳的草丛中,或是先在我面前现身一次后再————

「!」

咻一声划过空中的箭矢擦过我的身体。
我一看,兔娘就在前方。她微微扭曲着脸,直接往道路的另一端跑去。

我追着她跑了起来。
同时,也不忘思考。
这种不自然的感觉,一定有什么原因。那会是什么?
如果我是那家伙,刚才的行动有什么意图?

我沙、沙、沙地踩着泥土。
道路前方立着一块木牌。
木牌有一半已经腐烂,长出红色的蘑菇。看来已经很久没人维护了。

道路分成两条。
兔娘跑在其中一条路上。

(可恶,好快……!)

道路很宽,土堆隆起。
在这里我虽然能全力奔跑,但对方的速度更快。
我只能慌慌张张地跑,对方却能一脚踢飞好几步的距离,再踢一脚又能踢飞好几步的距离。
距离始终没有缩短。

「!」

我看见视野中出现银色的颗粒,急忙停下脚步。
是那个陷阱。
地上散落着缠绕着荆棘的陷阱。

(这家伙……!)

那家伙在几十步外停下脚步,朝我架起了弓。
看来她似乎确信我会踩到这个陷阱。

兔娘射出箭矢,但我轻松躲开了。
那家伙烦躁地蹬了一下地面。

可能是边跑边撒的吧,陷阱的密度很低。
我跳过陷阱,再度开始奔跑。
距离再度拉开。

(……)

兔子没有持久力,只要长时间追下去,总有一天能抓到它。
但在那之前,要是它躲起来就完了。
得在那之前想点办法————

「……咕啊!?」

我在路上猛然向后跳开。
然后抓住脚,当场痛苦地打滚。

「阿咕!嘎!!」

地上散落着与土同色的荆棘。

那家伙就是看准了这个。
她先让敌人注意银色的陷阱,再若无其事地用与地面同色的尖刺来刺穿敌脚。
真是卑鄙的计策。

——不过,我并没有踩到。

我假装在地上打滚,痛得死去活来,暗自窃笑。

她对我这个并非用跑追踪的人,撒下银色的陷阱。
在我思考她不自然的行动有何意图时,也预测到了她的目的。
没有无法识破的陷阱。
就算颜色与土相同,尖刺就是尖刺。只要仔细观察地面,就能事先察觉。

好了,我踩到陷阱了。

(快过来……快过来……!)

我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微微睁开眼睛。
停下脚步的兔娘谨慎地观察我。

我试图站起,却当场跌倒。
咻一声,箭矢从我头上掠过。

「咿!?」

我害怕地左右摇晃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又跌倒。
射出的箭矢再度掠过我。

兔娘的焦躁仿佛透过空气传达过来。
我拖着脚,跌倒,爬行,忍住笑意。

「好痛……好痛唉…!!」

我可怜兮兮地爬在地上,躲到粗壮的树干后。
这样箭就射不中了。
虽然从树上应该还是射得中,但爬到树上就会发出声音,被我察觉。而且也会增加被蜂娘发现的风险。

正如我所料,我感觉到兔娘蹑手蹑脚地靠近。
对方的武器是短弓,射程并不远。

(……)

她很冷静,但正因为如此,她应该会这么想。
继续射箭太浪费了。

所以她才会像这样趴在地上,躲在树干后方,确实地以近距离武器解决我。
但她并没有携带长型武器。
她不会携带会降低机动力的武器,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她的武器恐怕是短剑吧。
反过来说,魔剑的射程和长枪差不多。
——我赢得了。

踩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十——不,二十步。

十八。
十七。
十六。

(……)

汗水流过下巴。
虽然很痒,但我连擦拭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任由汗水流下。

十二步。
十一步。
十————

有东西直接击中我的脸。
鼻血「噗」地喷出,眼泪满溢而出。

「嘎?!」

击穿我脸的,是某种漆黑的东西。形状像是吊钟,也像铃兰的花。
那东西像蛇一样滑溜溜地回到她所在的方向。
我不禁从树干后方探出头,看向那家伙。

那家伙架起了锁镰。

射程————粗略一看有十步。
比我魔剑的攻击范围还广。
而且,还能收拾位于死角的敌人。

黑色锁链在空中舞动。
我还来不及惊呼,镰刀就挥了过来。

#11 守规如我

由于太过惊愕,时间仿佛被浓缩了一般,缓缓地流逝。

(————)

我注视着自己在眼前飞溅的鲜血。

听说有些诗人会将鲜血比喻为花瓣。
我那在空中流动的血液,的确就像撕碎的蔷薇花瓣。

迟了片刻,我听见了砍断湿润肉块的声响。
一股热流从脸颊到下巴斜斜地窜过,疼痛追上了现实。

时间恢复了原本的速度。

(~~!!)

我就像被人赏了一巴掌似的,看着地面。
喷出的血啪哒啪哒地打在落叶上。

我被砍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被一种仿佛被泼了冰水般的恐惧感所侵袭。
任谁都是如此。只要感受到疼痛,看到自己的血,就会吓得缩起身子。
只不过,像我这种置身战场的人,会比一般人稍微快一点恢复过来。

愤怒涌上,盖过了恐惧。
斗志以愤怒为燃料,熊熊燃烧。

叽哩哩哩。
锁镰发出独特的声响,在空中游走,回到兔娘的手里。

(锁镰……!)

没错,是锁镰。
将锁链绑在镰柄上的珍品武器。
其射程远比我魔剑的射程来得广。我的射程是七步,但那家伙可以从距离十步远的位置进行攻击。
镰刀的轨道和弓箭不同,是曲线,没办法躲在遮蔽物后方。

不拉近距离的话,只会单方面被她压着打。
我抬起头,蹬地冲出。

兔娘似乎有点惊讶。
她脚尖一蹬,往后方跑去。
留在空中的镰刀,宛如追着母亲的孩子般飞回她手中。

我任由鲜血沾湿脸庞,往前冲。

我和她的距离是十步半。
九——不对,十三步。
十六步。
十八步。

「唔……!」

太快了。
我每前进一步,她就跳了好几步。
她每次用力蹬地,垂下的耳朵就会大幅上下摇晃。

拉开足够的距离后,兔娘挥动手臂。
锁链在头上咻咻咻地旋转。
激烈的动作让我直觉到,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被她打垮。
这次换她拉近距离。
十五步。
十四步。
十三步。
我不禁往后退。

(要怎么对付那种东唉…!)

我当佣兵当了这么久,但没有和使用锁镰的家伙交战过。
我不知道那种武器的优缺点。
当然,也不知道有效的应对方法。

化为黑风的镰刀朝我的脚边飞来。

我往正上方跳跃。
镰刀穿过我的脚下,回到兔娘手中,接着她扔出砝码。
这次是直线。
她看准我着地瞬间的僵直,以箭矢般的速度将砝码扔向我的脸。

「唔!」

我在着地的同时屈膝。
以双手双脚着地的屈辱姿势躲过砝码。
砝码咻一声划过空中,击中我后方的树干。

(就是现在!)

我抢在锁链回来之前抓住砝码。
虽然无法阻止横扫的镰刀,但如果是锁链和砝码,就能抓转———

箭头《箭镞》瞪着我。

「!」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放开砝码,往旁边翻滚。
射出的箭咻一声卷起土。
侧翻完的我看见兔娘用嘴咬着镰刀。
她似乎也预测到我会躲开砝码。

(这家伙……!)

她彻底维持着攻击距离。
她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让我靠近。

(该怎么办……?)

换个地方吗?在森林里镰刀就无法自由行动。
——不,这样不行。在树林中魔剑也很难挥舞。
而且她也不可能傻傻地被我引诱过来。一旦形势不利,她就会逃走吧。那样的话,伤脑筋的会是我。

要叫达契过来吗?
——这也不行。听觉敏锐的这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听到拉米亚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一旦发现对手是曼巴,这家伙肯定会一溜烟地逃走。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不行,想不出来……!)

箭矢一击扬起的尘土和沙砾,哗啦啦地落在落叶地毯上。

垂到地上的锁链被拉了回去,发出锵啷声。
我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这样下去,距离又会被拉开。

我冲了出去。
距离十三步。
十二步。十一步——十步。

(!)

兔娘后跃的速度比刚才慢,是因为她完全放不开锁链和秤砣。
我加快速度。
十。九。八步——

兔娘丢掉短弓,把宽檐帽扔向我。
我犹豫了。
这家伙的帽子不可能只是装饰。
我立刻做出判断,没有打掉帽子,而是往旁边躲开。

不出所料,帽子内侧飞散出纯白的粉末。
是蘑菇的孢子,还是鳞粉之类的?

兔娘趁我闪避时回收锁镰,又跳向更后方。
她脱下帽子,发色是深褐色,及颈的头发在后脑勺绑成一束。
被人看见真面目的褐肤兔娘似乎很气愤。

咻、咻——锁链纵向旋转。
那是威吓般的声响与动作。
我举起魔剑,一点一点地拉近距离。

(九)

咻、咻、咻哦哦哦哦——速度加快了。
从我脸上流下的血不只弄湿下巴,连脖子都湿了。

(八……!)

距离还差一步。
只要闪过下一击就能砍中她。
我吞了吞口水。

然而————

「!」

下一把镰刀横扫而来。
高度正好在腰际,跳起来或趴下都闪不过。

我情急之下挥出魔剑,打落锁链。
这却是一步坏棋。

锁链锵啷啷地缠住剑刃。
锁链绕了魔剑四圈,骇人的镰刀勾住剑刃。
我被足以令我失去平衡的力道拉过去,魔剑从我手中滑脱。

「唔?!」

她用使长枪的对手会弹开对方长枪的动作,缠住了我的魔剑。
飞上半空的蓝色剑刃落在稍远处的地上。
我伸出双手扑了过去,但她却拉扯锁链。

「唔!等、等一下!」

我扑向柔软的土壤,但兔娘拉扯锁链,魔剑轻巧地逃开。
她没有把魔剑拉到手边,对不知『规则』的她而言,魔剑看起来就像一团毒液吧。
兔娘愤恨地放开锁镰。

我虽然失去了武器,但她也放开了棘手的武器。

(这样就势均力敌——)

迅速站起的我,听见了「滋滋」的不祥声响。
热度偏偏在小腿炸开。

「!!」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感受到宛如被烙铁烫到的疼痛与热度,才明白自己受到了攻击。

(什么?!到底是从哪里——)

锵铃铃铃。
我的耳朵捕捉到不祥的声响。

她的锁链现在应该缠着魔剑。
但为什么能听见那个声音?

我猛然抬头。
第二把锁镰逼近眼前。
————涂成茶色的锁镰。

我扭过身,但为时已晚。
镰刀刺进我的肩膀。

「唔!!」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
镰刀拔出,宛如回到巢穴的蛇一般回到兔娘的手边。

正确来说,是十步。
兔娘保持十步的距离,挥动锁镰。
咻、咻咻咻咻,规律地挥动。

我跪在地上,放开了魔剑。
下一击我躲不掉了。

「可恶!喂,靠近我!给我过来!!」

「……」

「你在害怕吗?!啊啊?!」

我已经顾不得面子了。
我把手伸进怀里,扔出干燥粮食,拔出腰带扔出,再扔出小刀。
保持十步距离的兔娘一一轻松躲过。

咻、咻咻咻咻,镰刀终于进入攻击态势。
我抓住最后的皮袋。
我松开绳子,紧紧抓住底部。

我用足以让肩膀麻痹的力道扔出。
在空中翻滚的皮袋朝四面八方洒出水。
挥舞锁镰的兔娘来不及闪避,手和脸稍微被淋湿了。
当然,皮袋里装的不是魔剑之泪。
兔娘若无其事地想靠近我————表情一变。

「魔剑的射程」确实是七步。
但「我的」射程不是七步。

水壶里装的的确不是魔剑之泪,只是普通的水。
掺了大量毒蛾娘鳞粉的普通水。
兔娘被淋个正着。

「请节哀。」

我嗤笑的瞬间,兔娘弄掉了锁镰。

「~~~~~~!!!!」

兔娘像个发飙的女人一样,猛抓自己的脸。
倒在地上的她全身乱甩,仍然痛苦挣扎。

「!啊,嘎!叽!」

我迅速扑向魔剑。
回头一看,她已经一脸怒容地压抑着痛苦。
意志力真坚强。换作是我,早就丧失战意了。

十一步。
我撕开外套前面。
魔剑尖端朝地,往前冲。

土红色锁链开始旋转。
视野往旁流去。
我与兔娘视线相交,贴身肉搏。

镰刀离开她手上的瞬间,我脱下外套,往前方一甩。
意想不到的质量缠住了外套。她似乎把放开的锁镰整个扔了。

我抛下纠缠的外套与锁镰,看向兔娘。
她戴着长了三根爪子的手甲。
双手放在地上,双脚像拉满的弓箭一样使力。

她猛然压低姿势,以几乎要扯断肌腱的力道蹬地。
八步,七步。
射程距离。

她蹬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逼近。

我挥开白刃,将水滴往旁甩开。
她急停、后跃、急加速,用这三个动作躲开了这一剑。
肿得红通通的脸孔上,浮现扭曲的笑容。
确信自己会胜利的笑容。

我放开了剑,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

兔娘倒抽一口气。
她总算发现了。
我挥动的不是魔剑,而是「白刃」。是藏在外套底下的「男用」剑。

我在挥动白刃的同时,放开了它。
然后顺着抛出剑的力道直接转了一圈,抓住藏在大腿后面的真魔剑。
魔剑横扫而过的瞬间,三叉钩爪擦过了我。

我们错身而过,维持着这个姿势呆站了几秒钟。
水滴从剑刃上滴落,发出啪答啪答的轻微声响。

「-…!」

兔娘的双膝开始发抖,脸孔开始泛红。
紧闭的嘴唇在颤抖,臼齿格格作响。
最后她双膝一软,当场趴倒。

「~~~~~~!!!!」

长长的双耳一跳一跳地颤动。
看来是「眼泪」流出来了。

「……呼……-…呼……!」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肩膀上下起伏喘气。
心脏像是现在才想起来似的怦怦狂跳,热血被运往全身。
汗水喷出,回想起恐惧。

「哈……哈……哈哈」

我胆怯地笑了。
脸上的干血啪嗒啪嗒地剥落。

「好痛痛痛痛痛!!!!」

伤口被碰到的瞬间,我发出了丢人的惨叫。

「那个,请不要叫。」

梅迪一脸抱歉地小声说道,但手却没有停下。
虽然她说自己没有医疗知识,但对伤者毫不留情这点毫无疑问是医生的作风。

被锁镰划伤的伤口比想象中要浅。
虽然我逞强地说这种程度放着不管也会愈合,但梅迪还是无情地进行了治疗。
她对伤口进行消毒,用煮沸过的针和干净的线缝合伤口,然后在上面缠上浸过药液的绷带。

「医生,再,再温柔点,慢点……!」

「慢的话疼痛会持续更久。来,请吸气!」

在我吸气之前,梅迪就把绷带按了上来。
我发出了“哦咕噜咕啵”这种意义不明的惨叫。
老实说,这比被砍的时候要痛得多。

脸的半边被绷带覆盖的我,又接受了脚和肩膀的治疗。

「这样就没问题了!」

「谢,谢谢您。医生!」

伤口阵阵作痛。
不过,不愧是医生。
疼痛中孕育着痊愈的预兆,让我感到十分舒适。

「叔叔,叔叔。」

莫妮探出头来,她看到我出血也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
我披上上衣,确认魔剑有好好地被缠在头巾里。

「痛吗?」

「超痛的。」

「呜哇。」莫妮抬头仔细地盯着我看。

「叔叔刚才哭了呢!」

「啊?我没哭。」

「骗人。你哭了。还一直喊着好痛好痛。」

「我没哭。」

「你——哭——了——」

「大人是不会哭的!」

到头来,没钱就什么都做不到,这就是人生。
能免费治疗毒蛾娘和我的伤的,也就只有梅迪了。
我硬是拜托达契把毒蛾娘,我,兔娘三人送过去。蝴蝶们也跟着我们飞了过来。

梅迪的村子因为突然出现的亚人集团而骚动起来。
毕竟曼巴,毒蛾,蝴蝶,大水草,还有兔娘,五种亚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
要不是曾经见过面的我混在里面,说不定他们已经升起狼烟,叫骑士赶过来了。

我从床上起身,看向窗外。
拉米亚一边喘着气一边把我们搬到了这里,现在正泡在树荫下的水里。

「医生。毒蛾娘怎么样了?」

「她似乎失血过多。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梅迪那不幸的脸变得更加悲伤了。

「话说回来,这可真严重!」

「啊,你是指那家伙脚上的伤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鳞粉也掉下来了!」

「唉?」

「您不知道吗?鳞粉被弄掉的蛾子被雨水淋湿后就飞不起来了」

「……」

「我听说她是被兔娘《赫拉利亚》的猎人射穿的,没想到连鳞粉都掉下来了,真是过分。」

「唉。…哈哈。是过份!」

我坐在床上挠了挠头。
这可真是做了件坏事。等她伤好了再随便道个歉吧。

(好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因为失血而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毒蛾娘只能留在这里了。
她是悬赏犯,我当然想尽快把她卖掉,但要是强行把她带走,蝴蝶娘她们就会扯我的脸和头发,所以只能让她在这里专心治疗了。
梅迪她们是用大水草压制毒蛾娘作为条件来治疗她的,所以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问题是兔娘。

我离开诊所后靠近达契。
已经筋疲力尽的她泡在水里睡着了,但突然睁开眼睛。

「……治好了?」

「怎么可能那么快治好。」

达契迅速靠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
她被水打湿的手很凉。

「看起来很痛呢。」

「因为是很痛唉!」

拉米亚娘轻轻动了动下巴。

「我可以杀了那家伙吗?」

她用下巴示意的方向是被绑住的兔娘。
不光是手,脚也被嵌入了在木板上开洞的拘束具。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湿润,但脸上还残留着凛然的神色。

我当然不打算放了她。
这个兔娘看起来不像大水草那样能沟通。如果放了她,她肯定会把魔剑的事说出去。
她要么死,要么成为我的俘虏。
只是,有很多障碍。

「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还不行。」

兔娘也形成了自己的社会。
如果她是军属的话,之后会很麻烦。

幸运的是,我有亚姆。
只要拜托她,她应该会帮我确认这个兔娘的随身物品中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在小屋里等着。」

「唉~……」

「没事的。这家伙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嗯。这我知道。」

达契扭动着爬到我身边,用手环住我的脖子。

「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贪心的拉米亚的心情。」

「蛋就行了吧?」

「除了蛋以外也想要别的东西。」

达契把头靠在我身上,亲吻我的脸颊。
因为她的态度很慵懒,所以很难看出来,但她也一直都在渴求着我。

「要早点回来哦!」

「我知道。」

我坐上马车,前往城镇。

虽然伤口很痛,但我心情很激动。
虽然脸变成这样了,但首先解决了一个悬赏犯。
一想到换钱之后的事,心情就雀跃起来。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前往亚姆等待的办事处————

「哎呀。失礼了!」

「啊,没事……?!」

和那个神官碰上了。

#12 清廉如我◇

我确实很兴奋。

我解决了毒蛾娘,还解决了实力远在我之上的兔娘。
我得意忘形,脚步也很轻快。
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粗心。
直到肩膀撞到人,我抬起头的瞬间,我都没意识到那家伙的存在。

「咦……!?」

「嗯……?」

白色神官服。
让人联想到锅盖的帽子。
肥胖的体格与气色良好的脸。
从官署入口现身的死老头,跟当时一模一样。

由于是下午,官署里挤满了人类与亚人。
他们的声音与脚步声,都因为我的紧张而逐渐远去。

(为、为什么这个死老头会在这里……!!)

被踢下楼梯的记忆苏醒。
怦咚怦咚的心跳声让我全身微微颤抖,视野闪烁着红光。

神官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仔细端详我缠着绷带的脸,问道:

「怎么了?你好像受伤了,刚才的动作让哪个伤口裂开了吗?」

我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呛到似的回答:

「啊,不……我没事……」

看来神官不记得我了。
想想也是。那天的我留着胡子,打扮也更寒酸。
而且我们只交谈了几分钟,现在我的脸上还缠着绷带。他应该不会发现——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

他投来怀疑的目光,我不禁按住胸口。
心脏如同爆裂的栗子般猛地一跳,又马上小声地跳动起来,仿佛在向我道歉。

「怎么了?你有胃痛的老毛病吗?」

「啊,啊唉嗯,是。」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藏起挂在腰间的魔剑。

——然而,这却是个错误的决定。
神官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动作,看向我的腰。

「那是石剑吗?」

为了不让莫妮和梅迪看到魔剑上的泪痕,我用头巾缠住了魔剑。
极具特征的蓝色剑刃被完全遮住,神官应该看不到。
然而他却一眼就看穿了材质。

「你,你怎么知道是石剑……的?」

「重量不一样。看你的动作就知道了!」

神官轻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

「其实我在找石剑。」

(……!)

「那是从神殿里偷走的。是一把蓝色的剑,你有见过吗?」

「不……我不知道。」

我从神殿偷走魔剑的事,似乎已经穿帮了。
这个老头会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向卫兵报告事情经过,然后要卫兵搜索持有蓝剑的人吧。
——不,不对。
就算对方是卫兵,魔剑的能力被知道也很不妙。
搜索的人是这家伙自己,这家伙在收集的,应该是蓝剑的情报吧。

幸好我先下手为强,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神官不久之后,就会听到蓝剑被带出城外的传闻吧。
只要在他到处追查的期间累积财产,然后偷偷把魔剑放回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上忙。」

「这样唉,如果你找到了,希望你能通知东边的神殿一声,我会给你谢礼。」

与其说是拜托别人,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命令。
神官以堂堂正正的步伐从我身旁走过。
那沉重的脚步声,混杂在人们的说话声与喧闹声中。

呼,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一滴泪水从魔剑的剑尖滴落。
简直就像是紧绷的神经断掉了一样。

掉下来的是水滴,不可能会发出声音。
然而,神官却突然停下脚步。

「啊,对了。你——」

神官转过身来,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湿润的魔剑剑尖上。

「……」

神官眯起了眼睛。

「刚才我没注意到,那把剑……是湿的吗?」

「……咦,啊,是的。在、在我老家,石头剑都是要弄湿的。」

「这样唉。」

神官毫无感情地嘟囔着,然后迅速靠近。
他越是靠近,我就越往后退。

「能让我看一下吗?」

「!」

「你在惊讶什么?我又不是要你把剑借给我。我只是想让你解开那块布,让我稍微看一下里面。」

神官始终彬彬有礼,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分说的意味。
我直觉地意识到,不管我怎么掩饰,都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如果解开头巾,蓝色的剑刃就会被看到。

(怎么办……)

要逃吗?
这家伙确实很强,但很明显并不轻便。
只要转身全力奔跑,应该就能逃掉。
幸运的是,我的脸上缠着绷带。既然不知道我的长相,这家伙就无法在人群中找到我。
只要趁机逃到别的城市就行了。

——不,不行。
如果现在离开这座城市,就会把亚姆丢下。
如果把她放置一天以上,她对我的魅惑就会解除,可能会协助神官。
而且亚姆姐姐罗布是各地都认识的骑士。
如果亚姆描述我的长相,罗布利用她的人脉的话,我确实会被抓住。

不能逃走。
但是,也不能让魔剑被看到。

该怎么办才好。

「我——」

「嘘!能请你不要开口吗。这样我就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了」

神官用越来越怀疑的眼神盯着进退两难的我。
那是看穿谎言的眼神。

「——是错觉吗。那种胆怯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唔……!)

糟糕。
这个老头,正在试图想起我的事情。
如果他想起在那个神殿发生的事,很有可能会看穿偷走魔剑的人就是我。
我绞尽不多的脑汁,拼命寻找借口。

「那个——」

「什么都不用说。」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让我看看那把剑。是什么颜色的剑?」

「……!」

终于被逼到绝境的我突然灵光一闪。
不能逃走。但是也不能让他看到剑。
——那么,砍了他就行了。

(……)

咚,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现在的话还没有被看穿我的真实身份。
那家伙认为我是无害的普通人。
而且距离只有几步。那家伙已经进入了我的射程。

没有必要使用魔剑。
不仅如此,甚至不需要使用金属剑。

虽然乍一看很难发现,但这个神官带着剑。
持有剑的人,在不应该依赖剑的场合也会依赖它。
如果我把手伸向腰间的剑,这家伙一定会试图拔出藏在长袍里的剑。

那一瞬间,我不握剑,而是用双手拇指插入他的喉咙,左右分开。
这样就能先发制人。
杀掉之后的事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实际上的问题是这家伙带着刀具。不管怎样都能找到借口。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不语?让我看看」

「……唉我知道了。给你看。」

给你看看地狱。
我在心中补充道。

慢慢地,把手伸向剑柄。
神官微微动了动眉毛,慢慢地把手伸向腰间。
我吸了一口气——

「弗尔?」

被叫到名字,我朝公所的方向看去。
亚姆从与人满为患的窗口不同的门里出现了。
身穿深紫色制服的女卫兵换了发型。
她用深紫色的绳子绑着灰色的长发。

「……!」

亚姆一看到我缠着绷带的脸,脸色就变了。
虽说脸色变了,但浮现在她脸上的不仅仅是惊讶。

对被释放的期待。
对无法满足淫欲的不安。
作为卫兵的纯粹的义愤。
表情复杂地扭曲着的亚姆向我跑来。

「你那伤是怎么回事?」

亚姆靠近到能感受到我呼吸的距离。
我用手指从脸颊滑到下巴。

「被砍了,被狠狠地砍了。」

「……被蛾娘?」

「不是蛾娘,是兔娘。」

「兔娘?」

亚姆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贴着我。
虽然她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她的肉体似乎完全被魅惑了。
我差点露出笑容,但又慌忙改变想法。
这种不自然的距离感。
会不会让神官联想到『魔剑』?

「……」

神官的视线刺痛了我的脖子。
平静下来的心脏像敲响警钟一样开始砰砰地高鸣。

(别发唉…拜托了……!)

神官沉默了一会儿,不久后叹了口气。

「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失礼了!」

「……?」

亚姆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神官,然后又看向我。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回头一看,神官已经走远了。
全身的毛孔喷出汗水。

(得救了……)

是我的举止不像魔剑的持有者吗?
不管怎样,多亏了亚姆我捡回了一条命。

「得救了。」

我小声嘟囔后,亚姆的身体抖了一下。

(?)

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亚姆的肩膀像被电到一样抖动。
跟同样被魔剑之泪影响的达契相比,她的反应相当敏感。
是因为人类和拉米亚发情的方式不同吗?还是亚姆潜在地喜欢色色的事呢?

虽然也想问兔娘的事,但那之后再说也行。
毒蛾娘、兔娘和神官,待解决了三件难事。
现在,我想要奖励自己。

我将亚姆抱过来,轻声细语。

「工作,已经结束了。」

「嗯……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亚姆用双手推我,做出拒绝的举动。
但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
她毫无疑问很高兴。

「亚姆。好了,过来。」

我把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你……!受伤了吧……!」

「就是因为受伤了唉,要用舒服的感觉来稀释疼痛。」

已经缝合了那道裂开的伤口,也涂上了止痛的软膏。稍微玩一下也没关系吧。
就算安静地躺着也只会感到痛苦,不如抱女人来享受快乐,多少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搔弄着她白皙的脖子。

「亚姆。」

「唔。」

用手指弹了弹她的耳垂。

「亚姆——」

「嗯……」

用手指夹住她白皙的拇指,来回摩擦。

「亚姆。」

「……」

亚姆的眼睛湿润,脸上浮现出微弱的怒气,迅速地走向来时的门。
无法战胜快乐的她,那副模样既可怜又令人愉快。
我靠在墙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笑。

整理好仪容出现的亚姆,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从马车上下来的我,对那异样的姿态哑口无言。
中央有个四方形的池塘,周围环绕着围墙的三层楼宅邸。
房间的数量多得像是把庶民的家纵向压缩,然后直接捆起来一样。

亚姆带我来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罗布的宅邸。

(好大。)

车夫依依不舍地抬头看着宅邸,不久后就离开了。
在那前方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街上的喧嚣声传不到这里,醉汉肯定也不会靠近。

池塘周围零星地种植着比我稍高的树木。
维护得相当好,石板路上看不到一片落叶。
周围站着亚人卫兵。

「亚姆大人。」

迅速靠近的是红褐色的拉米亚。和达契一样是曼巴,但鳞片上满是伤痕。
头上戴着铁盔,手里拿着长枪,身体也穿着皮甲。

「欢迎回来。」

她礼貌地低下了头。

「我稍微休息一下。」

「请随意。」

拉米亚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是故意不看的吧。
以讨厌男人而闻名的亚姆带着男人。
光是这个事实,这个拉米亚肯定就察觉到了我和她的关系。——或者,罗布留下了什么信息吗?

我侧目看着透明度高到能看见水底的池塘,跟着身穿燕尾服的女管家前行。

「她那个年纪就建了这个家吗?」

「是买下来的。这附近也有不少新建的别墅。」

「嗯。」

走在前面的女管家沉默不语。

「这种程度的宅邸,那个人还有两三栋。」

「你姐姐可真有钱。」

「因为那个人就是那样的人。」

那个人,那个人。
真是冷淡的话语。
从她没有劝阻来看,女管家也知道亚姆和罗布的关系吧。

「!」

亚姆抓住我的袖子。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我还没来得及欣赏宅邸的内部装修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比街区的亚姆房间要大上数倍。

亚姆告诉管家在日落之前不要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接着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哦啊?」

亚姆瞪着踉跄了几步的我。
她那像是发烧了一样的嘴唇编织出几句话。
似乎是在说“大白天的”“没常识”之类的话。

「……」

亚姆从我身边走过,想要关上凸窗的帘子。
但是,我从后方靠近她,阻止了她的手。

「居然把我叫到你姐姐的家里,你意外地是个变态。」

「……不是的。因为在这里的话,只要大声喊就能得救了。」

那在你家不也是一样吗,这话我没说出口。

我大概能理解她对姐姐罗布抱有的感情。
擅长武艺,人望很高,金钱会自己聚集过来,赢得名声的姐姐。
和那种生物有血缘关系,除了不幸以外什么都不是。因为不管自己怎么努力磨练,也绝对赢不了她。
两人的父母肯定忙于夸奖罗布,对亚姆只投入了最低限度的亲情。

亚姆会把刀剑收走,从事卫兵这种不起眼的工作,也是因为姐姐的反作用吧。
无法比姐姐更耀眼,无法比姐姐更幸福。
所以,自己才会堕落到黑暗的方向,变得不幸。
几乎接近讽刺的事实。

亚姆特地把我带到这儿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在耀眼的姐姐家里,重复着不纯洁的亲密行为。
她肯定从这种行为中找到了黑暗的喜悦。

——算了,这是不健全的感情吧。
但是不管什么事,不健全点才正好。
特别是女人,越不健全越性感(说得好有道理,无言以对)。

「嗯」

被我从背后抱住的亚姆抓住我环在她腰上的手腕。

「放开……」

这是连猫听了都知道是假话的甜美拒绝话语。
从窗户射进来的午后阳光很耀眼,花瓶里的水也变暖了。
亚姆的身体比那更热。

我没有放开她,而是用嘴唇轻轻夹住她的耳垂。
身穿紫绀色制服的亚姆小声呻吟。

「把窗户……关上。」

我用力把她拉过来,表示拒绝。
亚姆小声呻吟,像是要从我身边逃走似的把手伸向窗户。

「不关上的话,从外面……会看见……」

「不会有人看见的。」

没错。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听见。
但是会从气息察觉到。

亚姆指示那个管家,传达给宅邸里的亚人和人类,直到日落前都不要来打扰。
大家都知道我和她直到日落前会做什么。
亚姆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才下达那个指示。
她是在暗示要让整个宅邸知道这件事。
真是个不健全的女人。

「唉。」

手滑过她的肢体,亚姆比以前更坦率地吐出快感的喘息。
紫绀色的制服敞开,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脖颈。
亚姆微微冒汗的全身散发出类似花的香气。

我将几乎没有抵抗的亚姆上衣脱掉,手伸向被罩衫包覆的乳房。
光滑的白色布料和被顶起的双丘被汗水慢慢浸湿。

亚姆的手缠住我的手臂,做出微弱的抵抗。
那动作的可爱让我兴奋,于是更用力揉捏乳房。
那手感和弹力就像是剥了皮的白桃一般水嫩。

「唔……!」

只是揉了一下,亚姆就发出不成声的娇喘。
不是演技。
似乎是真的对揉胸这个行为感到兴奋。

我从后面玩弄亚姆的肢体。
肩膀意外地粗壮,但胸部却充满女人味的柔软。
腰肉光滑,屁股有健康的弹力。
触碰的部位不同的感触让我享受。

回过神来,我像是在涂香油一样,抚摸她全身的肢体。

「嗯……」

亚姆扭动身体,像是要从我手中逃走的鱼一般扭动。
在这样做的时候她罩衫滑开,我的手碰到了白皙的肌肤。

有弹力和光滑的手感。
白皙的裸体就像是热融的芝士一般。
但是,和芝士不同,女人的身体会自己湿润。

我一边玩弄渗出汗水的肢体,一边若无其事地将双手伸向屁股。
锻炼过的女人屁股就是不一样。
屁股本身向上翘起,肌肉也很紧致。而且也很柔软,很妖艳。

隔着裤子被玩弄屁股的亚姆,似乎很在意那个部位的形状和弹力,稍微表现出讨厌的样子。
她的五指抓住我的手指和手腕,制止了我。

我突然把她裤子脱了下来。
被水一般的内裤包裹着的白肉出现了。

「!!」

我用双手抓住她屁股,她肌肉像是要收紧一般动了起来。
我对她的屁股没有兴趣。
我取出硬挺的肉棒,用手抚摸她的大腿内侧,慢慢地分开。
这个动作把她裤子全脱了下来,美丽的膝盖后侧和小腿肚也露了出来。

亚姆的手伸了过来,像是要打我一般触碰着肉竿。
我不在意,把前端对准媚肉。

「等,唉……。唉……?」

亚姆左右张望,似乎很困扰。
毕竟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在这种状况下被贯穿的话————

「~~~!!」

滋溜溜。
亚姆的媚肉吞下了雄茎。
不,没有感受到称之为吞下的淫猥感。
媚肉还在害怕男人,有种像是在开拓的感觉。

只是,亚姆的阴道很热很湿润。
渗出的蜜汁如同白桃的汁液一般湿滑,肉壁紧紧地收缩。

「啊,嗯……!」

仅仅是插入的冲击,就让亚姆踉跄了几步。
我抓住她的腰骨,为了不拔出来而站稳了脚。

「等……等……」

亚姆发出沙哑的声音,一只手伸向我这边。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晃动腰部。

啾啪。
亚姆的蜜汁冒出了小小的泡沫。

「咕,咻……!」

亚姆的肢体颤抖着。
紫绀色在自然界中很罕见。
她摇晃的肉体看起来就像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花。

「嗯……嗯!」

亚姆把制止我的手放在嘴上,抑制住喘息。
窗户的另一边有佣人,而且还是拥有比人类更敏锐的耳朵,鼻子的亚人佣人们在徘徊。
虽然是自己带来的,但也不想被他们听到声音吧。
——我可不能听从这种任性。

我晃动腰部,咕啾地搅拌着爱液。

「嗯啊,啊!」

泡沫冒了出来,浓稠到粘稠。
这不是被侵犯的女人流出的蜜汁。
是让人联想到数日不见的性事而沸腾人妻的浓厚爱液。

「呀,啊,啊!」

我再次数次搅拌亚姆的蜜汁。
阴道害羞地紧紧收缩,蜜汁从大腿内侧流下。
羞耻和兴奋。
至今为止亚姆所不知道的快乐形式,让她的全身都热得惊人。

我抓住她的手臂,固定住。
反剪双臂。

「!」

注意到会以这个姿势被带到高潮,亚姆倒吸一口凉气。
我毫不客气地,按照她所希望的做。

咕啾地把肉竿插到深处,亚姆的背就反弓起来。
似乎是强烈到脚后跟都浮起来的快乐。

「啊,啊啊啊!」

被缎带绑住的灰色头发垂下,身体想要逃向前方。
但是,我不会让她逃走。
裤子在脚踝附近束缚着她,我的手臂也依然缠着她的手臂。
稍微拉回来她就会再次和我结合。

「呜。」

从贯穿的状态下,像是把冠状沟勾住一样她把腰往后拉。

「咿,咿!」

像是涂满颜料的笔一样的肉竿湿滑地拔出。
再一次,突刺进去。

「嗯呜呜!」

然后再次,像是摩擦阴道壁一样拔出。

「嗯,咕啊!」

现在肉竿已经连根部都湿透了。
亚姆的蜜汁比平时还要源源不绝地溢出,甚至都飘出味道了。
再次把龟头抵在媚唇上,我回想起她的反应。

贯穿。

「啊啊!」

拔出。

「嗯咿咿?!」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侵犯到最深处。
我的鼠蹊部和她的臀部紧紧贴在一起。
然后,我像拉锯一样地抽插着。

「啊,啊,啊,唉…!!」

亚姆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亢。
我像是在刺激痒处一样,用伞刮着阴道壁。

「啊,咿啊!啊!啊!」

我感觉到她白皙的乳房在上下摇晃。
我支撑着她无力垂下的上半身,享受着阴道壁摩擦的独特触感。

「唉…啊!啊,呜啊!」

溢出的蜜汁啪嗒啪嗒地跳动着。
水声在室内回响,肉体撞击的声音也响彻四周。

「呜啊!啊!唉…啊,啊,唉…!!」

我从她高亢的声音中感觉到她即将高潮。
亚姆的脚跟高高抬起,背脊挺直。

「~~~~……-…」

亚姆的屁股上下颤抖着。
看来她刚刚轻微地高潮了。
魅惑的效果非常大。

但是,我还没有满足。

「啊,唉?」

这次我用力地——贯穿她。

「呜,啊啊啊?!!」

因为被玩弄了很久,她的媚肉已经完全柔软地松开了。
让习惯了冠状沟的那里,感受到本来应该感受到的龟头触感。

「……!……!」

亚姆的头左右摇晃着。
被我固定住手臂,连背后都出汗的淫荡姿态。
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不断重复着,我因快乐而仰天。

「呼……!呜。」

亚姆好像在哭。
当然,是欢喜的泪水。

「呜啊!啊,啊啊!啊啊!」

她没有说等一下或者停下。
亚姆已经成为了快乐的俘虏。

「~~~~~~!!!」

她的屁股大幅度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她的五指像虫子一样蠢动,紧紧地抓住我。

她的膝盖颤抖着,新的蜜汁流到了腿上。

「哈……!哈,啊!」

我放开气喘吁吁的亚姆,她摇摇晃晃地把手放在窗框上。

我抓住放在桌子上的酒瓶,把里面的酒含在嘴里。
虽然是温酒,但还是热热地渗入胃里。
我用嘴把酒传给亚姆,她露出了淫荡的表情。

舌头在酒和唾液中游动。

「嗯……」

「呼……」

舌头充分地缠绕在一起,然后分开。
我和她的嘴唇之间架起了唾液和酒的桥梁。

啾啾,啾啾,小鸟在蓝天下鸣叫着。
阳光还很温暖,树木也随风沙沙作响。
人们还在工作的时间。

我一边品味着无比奢侈的怠惰氛围,一边把亚姆拉到床上。

#13 开朗如我◆

亚姆坐在嘎吱作响的床上,就像盘子上的芝士。
不是又硬又黄的芝士。
而是柔软洁白,比婴儿肌肤还要光滑的芝士。

白皙的肢体微微摇晃。
让人联想到叶子露的汗水从腰部流到大腿,从脖子流到胸部。

制服被脱到一半的亚姆手脚无力地伸直,用被害者的眼神看着我。
裤子被脱到膝盖,所以无法动弹。
手腕被用力抓住,所以无法站起来。
我将脸靠近露出这种眼神的亚姆,亲吻她的脖子。

「——」

从嘴唇的缝隙间发出干涩的喘息声。
制服从扭动身体的亚姆身上滑落。

我缓缓逼近她,但没有压在她身上。因为亚姆不喜欢这个体位。
不能让她感到厌恶,既然要做,还是彼此都舒服比较好。

我像父母陪孩子睡觉一样靠近她。
亚姆的呼吸中混杂着安心的气息。

罗布为妹妹准备的床质量很好,睡起来也很舒服。
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像溺死在奶海中一样沉沉睡去。

但是事情没有变成那样。
因为背对着我,侧身躺着的亚姆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像是在制止我手上的动作,又像是在催促我。

我从背后抱住侧身躺着的亚姆,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就像有血有肉的花一般温暖,芬芳。

因为已经高潮过一次,她的鼓动稍微恢复了平静。
但我不觉得她已经满足了。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轻轻地把手伸向乳房。
被汗水浸湿的手感很柔软,但也有弹性。亚姆的胸部没有邋遢地垂在床单上。
我温柔地捧起乳房,亚姆的全身弓了起来。

「——」

从我的位置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她张开了嘴。
嘴唇和嘴唇之间淫荡的唾液拉出丝线,我感觉到她为了能更深入地品尝快乐而闭上了眼睛。
在没有被我看到脸的时候,亚姆很坦率。

「……!」

我一吻上她的脖子,她的背就颤抖起来。
说不定她今天绑着头发,就是希望我用这个体位这样玩弄她。

我用舌尖像挠痒痒一样玩弄着她的脖子。

「……唔……」

亚姆的脚交替着慢慢地动着。
床单上出现皱褶,淫气从下半身气化。

「嗯,嗯……」

像是在忍耐着痒的声音。
从火辣,成熟的媚肉传来的热让亚姆又甜又苦。

让高潮过一次的女人发出娇喘,马上又让她达到高潮真是痛快。
但那只是愉悦,并不觉得舒服。

我揉着那如同熟过头的桃子一般光滑,有弹力的乳房。
上下,交替。

「嗯,」

亚姆发出被当做物品一样对待的被虐的声音。
接着左右,我小幅度地揉,摇晃。

「嗯……」

亚姆缩起肩膀,像要隐藏起来一样蜷缩着身体。
我用舌头在她的脖子上舔来舔去。

「呼」

亚姆突然抬起下巴,弓起背。
我的手指从乳房移动到乳头。
我揉着那如同小小的茱萸《酸浆》一般有弹性的突起,这次亚姆朝着蜷缩身体的方向颤抖着。

「咕,呜,嗯!」

亚姆像是在抱着自己身体一样蜷缩着,像是在拒绝更多的爱抚。
我继续揉着乳房,她却像是在说不要不要一样摇着头。
正当我开始想她是不是真的讨厌的时候,亚姆的手搭上了我的右手。
搭上那温柔地包裹着她乳房的手。

「为什么今天……这么温柔!」

「……?」

「……明明之前,更加,粗暴的!」

我立马明白了她想要我怎么做。
所以,我开始实行。

我用双手紧紧握住乳房。
如果这是真桃子的话,那我用的力道应该会大到让果肉和果汁从手指的缝隙中渗出来。

「嗯,咕!」

她挺直了背。
蜷缩的身体打开,炽热的肢体又回到了接受爱抚的姿势。
我毫不客气地,用力地揉着乳房。

「啊,咕,啊!」

发出声音的亚姆大幅度地仰起头。
她的后脑勺靠在我的肩膀上,左耳紧贴着我的右耳。
我喜欢这个姿势。
比起面对面的时候,更能清楚地听到女人的喘息。

「啊,哈……!」

我把从脖子上流下的汗水涂在乳房上。
滑溜溜的汗水在白皙的肌肤上滑动,果肉大幅度地跳动着。
湿润的乳房很容易揉。
我用张开的手掌中央压扁,揉搓着乳头。

「嗯,咕!」

我用力地揉到变成筒状,用指尖转动着乳头。
新的汗水从全身冒出来。
她的脚啪嗒啪嗒地动着,亚姆的喉咙中迸发出喘息。

「啊,啊啊!!」

现在她的身体别说湿了,根本就可说是湿透了。
当我把汗水充分地揉进乳房里,亚姆抓住我的手腕,摇着头。
她本人应该是想忍住痛苦,但在我看来她只是在享受。

我用拇指压扁乳头,用指尖轻轻摩擦。

「~~~~!」

我轻咬她的耳朵,用舌尖舔弄她的耳背。
我把浓稠到起泡的唾液涂在她的脖子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亚姆的手臂胡乱挥舞,脚拍打着床。

「……-…」

亚姆扭动身体的样子虽然很性感,但看起来也很痛苦。
不管做什么,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而舒服总是伴随着解放感。

我放开猎物,像蛇一样滑向她的脚。
首先,我脱下她的靴子。
脱下她的上衣,抽出腰带,脱下她的裤子。
像剥开柑橘的薄皮一样剥下她的内衣,扔到床边。

露出妖艳肢体的亚姆,胸部像小动物一样上下起伏。

「……」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遮住胸部。
——我注意到她还没有变成「一丝不挂」的样子。

今天的亚姆用紫绀色的绳子绑着灰色的头发。
我轻轻地解开了那条绳子。
散开的灰色头发像是要遮住白皙的背部和肩膀一样流泻而下。

仔细一看,紫绀色的绳子是带状的。
亚姆似乎是把那条绳子像纸捻一样卷成螺旋状来绑头发的。

我正打算把绳子扔到床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唉?」

在被蒙上眼睛的瞬间,亚姆发出了呆呆的声音。
站在床上的我催促着她跪立起来,然后用手托住她的下巴。

「——!」

坚挺的肉棒碰到了她的脸颊。
亚姆一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注意到那是什么之后,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羞耻表情。
她的嘴巴微微地一张一合,话语和气息时而出时而入。

「——」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头。
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张开嘴,把龟头含在嘴里。

(……!)

光是征服感就让我快要仰面朝天了。
被蒙上眼睛的女人看起来会比平时还要性感好几倍。
更何况还是我的仇敌,卫兵亚姆打扮成这样。不可能不兴奋。

啾噜噜啵,啾噜噜,噗,亚姆的嘴巴不规则地动着。
她肯定没有口腔侍奉的经验。她的动作很生涩,舌头像是很困扰似的在嘴里蠕动。
舌头的侧面和里面不规则地刺激着龟头,溢出的唾液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种称不上侍奉的侍奉,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嗯,呼。」

亚姆更加热烈地吸吮着雄茎。
因为逐渐习惯了,她吸吮得更深,更大胆。

「唔」

她记住了我有反应的部位,龟头和冠状沟,慢慢地开始使用原本在玩弄的舌头。
不知道如何为男人尽心尽力的舌头缠绕着雄茎,吸吮,再次缠绕。
发出啾啵啾啵的声音,口水溢了出来。
唾液顺着下巴流下,遮住视线的脸显得淫荡。

回过神来,亚姆像是在拼命,像是在依赖似的反复侍奉着。
跪着的她抓住我的大腿,不光是嘴,头也开始慢慢地晃动。

啾噜噜,啾噜噜,亚姆以恰到好处的速度和强度吸着肉竿。
那规则的节奏和肉的温暖以绝妙的平衡感引诱着男人的高潮,我开始发出接近喘息的声音。

「呜。 咕。」

被蒙住眼睛的亚姆脸上浮现出些许愉悦。
不知道是因为成功报复了被我魅惑的事,还是在期待着之后的奖励。

爱抚的势头逐渐增强。
被吸吮着,被紧紧地吸吮着。
缩紧嘴巴的亚姆开始使用脸颊的肉,用那富有弹性粘膜的触感刺激着龟头。

「唔」

在意识快要变得空白的时候,我将她从身上剥离开来。
亚姆的嘴里溢出大量的唾液,她松开了嘴,当场瘫倒。
拉出丝的淫汁啪嗒地断开,滴落在床单上。

我绕到她的背后,摆出和刚才一样的姿势。
我抬起她的一条长腿,白皙的肌肤染上了朱红。

「!」

第一次品尝到她的夜晚,亚姆发出最不像样的声音的体位就是这个。

躺着的时候被抬起一条腿,从背后贯穿。
这对亚姆来说是最棒的体位。

证据就是,在被贯穿的瞬间,亚姆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嗯啊唉…!」

其中没有服从和隶属的色彩。
完全就是沉醉于情事女人的声音。
而且不是妓女那种做作的声音。
而是打从心底品味,享受快乐的声音。

「嗯,嗯嗯嗯啊!!」

渴求着我的媚肉如同熟透的无花果一般甘甜。
褶皱如同肉做的梳子一般蠕动着,从根部到龟头仔细地捋着肉竿。
亚姆的阴道贪婪到让人觉得是不是要被她吞下去了。

「啊,咕!」

「嗯,啊!!」

亚姆的淫乱程度令人难以置信。
手臂如同蛇一般缠绕着我,空着的手也重叠在我的手掌上。

虽然和刚才一样身体后仰,但是渗出的汗量不同。
身体如同煮熟了一般热,而且带着汁水。
媚肉源源不断地溢出蜜汁,床单被持续地濡湿。

稍微抽插一下就会发出淫猥的水声。

「~~~!!」

抬起的腿虽然纤细,但是小腿和大腿上还是有相应的肌肉。
有手感,有重量感。
虽然一直抱着是负担,但是因此征服感更强烈。

改变插入的角度,咕噗咕噗地让爱液起泡。

「哈,啊啊!!?」

支撑着腿的手移到膝盖后面,亚姆的腿在那里弯曲。
脚尖附近弯曲,可以看到形状漂亮的脚趾甲。

因为腿半开着,雄茎的前端滋溜地摩擦着肚脐里面。

「咕嗯嗯嗯?!!」

她脖子猛地后仰。
灰色的头发凌乱,充满女人的香味。

「啊,唉…!」

声音极为感动。
我感受着自己也兴奋起来,如同品尝一般摇动腰部。

「呜啊,唉…!呀唉…!」

咕啾,啾啪,湿润的肉发出啜泣声。
伴随着甜美快乐的声响让我的意识变得空白,连理性都变得模糊。

「咿嗯!啊,啊啊!呀……呀,啊,唉…啊!!」

咚,咚咚的腰部撞击声被水声吞没,亚姆发出喘息声的身体激烈地扭动。
床单被紧紧握住,然后放开。
流淌下来瀑布般的汗水弄湿了床单,也弄湿了我。
我的体液和亚姆的体液混合在一起,交融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嗯啊啊啊!!」

确实响彻了整个宅邸。
我对此感到不寒而栗,但是不像样的娇喘声却没有停止。
虽然比起知道羞耻而忍耐要好得多,但是我觉得让她变得如此淫乱,自己多少有些责任,以及亵渎感。
阴道肉像是在责备我一般,紧紧地收缩着。

(唔)

因为被舔舐了很久,变得浓厚的白浊液,从管子里涌上来。
意识变得空白,亚姆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

亚姆雪白的肉体在我怀里扭动,暴动,缠绕上来。
灰色的头发因为汗水而贴在肩膀上,有几根脱落了。
我满身大汗,像是抱着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般,顶着亚姆。

「唔*—啊!!啊,唉…——!!」

抱女人是不错。
但是,我不想有孩子。
在足以让这种想法烟消云散的快乐中,膨胀肉棒的栓子啪地飞了出去。

「唔」

「!」

无法用手掌容纳的大量白浊液被吐在了亚姆的阴道里。
亚姆全身猛地一颤。

「啊唉…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咚咚的脉动,亚姆的白色身体上下起伏着。
被注入了浓厚灼热精液的阴道像是在欢呼一般跳动着。

「啊,唉…」

亚姆在余韵中喘息了好几分钟。
那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白色的床单之海中游泳的鱼。

我和亚姆在有四个爪子的浴缸里依偎在一起。
热水温温的,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很强。
夕阳西下的天空是接近紫色的樱色。

「兔娘《海拉莉》?」

亚姆像鹦鹉一样重复我的话。

「是唉,而且还是个高手。」

在接近夜晚的天空中,第一颗星星在闪烁着。
亚姆拿起水壶,把水倒进玻璃杯里。

「脸,是被那家伙弄伤的吗?」

「是唉,多少有点唉了。」

因为激烈的性事,伤口稍微裂开了。

「……杀了她?」

「不,抓住了。」

我敲了敲放在旁边的魔剑,亚姆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满。

「她是个使用锁镰的家伙。你有听说过这种兔娘吗?」

「谁知道……不是流浪的佣兵吗?」

「佣兵不会用锁镰。那家伙,大概是正经人。」

正经的战士就是军人了。——或者是退役军人。

这一带不是交通要冲,也不是金钱流通的商圈。
不是兔娘的国家会有一个军人,随便就过来的地方。
——总觉得很在意。

「这个,能帮我调查一下吗?」

我把收集了兔娘所有物的小袋子交给亚姆。
亚姆像忠犬一样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本正经的亚姆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向我报告了结果。

兔娘是悬赏犯。

她偷走了自己国家的国玺。

#14 不动如我

国玺。
听到这个词,兔娘脸色一变。

「听说你偷了不得了的东西唉!」

「……」

兔娘的双手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手铐固定住。
而且右脚和右手、左脚和左手也被手铐铐在一起。
她的双脚被固定在张开的状态,短裙里的白色内裤露了出来。
解除武装时顺便脱掉了上衣的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贴身衣物,肌肉结实的褐色肢体一览无遗。

兽化的部分只有大腿中段以下和耳朵。
我总是觉得,她们穿衣服应该很麻烦。

我靠近被束缚的兔娘,她挥动双手抵抗。
锁链发出锵啷声。
这间烧炭小屋虽然不是新房子,但柱子和梁《横梁》都很坚固。就算她再怎么挣扎,应该也无法挣脱束缚。
她那美丽的褐色肢体摇晃着,汗湿的贴身衣物紧贴在身上。

「……杀了我。」

虽然没有达契那么低沉,但以女人来说,她的声音很低。

「你要放弃使命去死吗?」

我这句话让兔娘沉默了。

「你不可能为了钱去偷国玺这种东西吧。你是为了大义而行动的吧?那舍弃大义去死又如何呢?」

「……」

从状况来看,这家伙似乎是被祖国追杀才来到这里的。
恐怕是以视野不佳的森林作为主要活动区域吧。
但是手头的钱用完了,所以盯上了悬赏的毒蛾娘。

「嗯……哈……!」

一整晚,从脑髓到脚尖都被魅惑之火灼烧的兔娘,无法隐藏住自己苦闷的吐息。
我轻轻地抬起她耷拉着的耳朵。

「~~~!!」

兔娘全身一跳一跳的。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口腔里散发出干燥唾液的味道。

「虽然直接把你交给官府也可以,但那样的话我有点亏呢。」

「……!」

通缉令上写着“有隐情的悬赏犯”,记载着她的长相和容貌。
那是当然的。要是不小心公开“国玺被偷了”,兔娘的国家上下都会陷入大骚乱。
要是亚姆没有觉得悬赏金额很可疑而进行调查的话,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吧。

就这样把她交给官府的话,也能得到一笔不小的金额。
但那样只不过是“逮捕了嫌疑人”。拷问这家伙找出国玺的所在,这种最重大最麻烦的工作会被官府抢走。
既然要做,那我想做到“夺回国玺”。这样还能成为提高报酬的借口。

如果她偷走的是王族的秘密,贵族的渎职等“情报本身”,那我就收手。因为肯定会被灭口。
但国玺只不过是“物品”。而且还是只有少数人能使用的“物品”。要滥用也不容易。
就算我找到了国玺,对兔娘的国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放心吧。我对你的隐情不感兴趣。」

我跪下身,把脸凑近她。

「国玺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也是。」

我拔出魔剑,把剑上的液体滴在她身上。

「呜?!」

「那你就变得更~~喜欢我吧!」

达契从背后靠近。
黑蛇拉米亚缠住我,抚摸我的下腹部。

「拉米,拉米。」

「……你不是这种叫声吧」

「拉米?」

达契歪着头,把有些卷的黑发压在我身上。
说起来这家伙也处于魅惑状态,被我放置不管了。
差不多也到忍耐的极限了吧。

「乖,乖。」

我抚摸着她的下巴,达契像是很痒似的扭动着身体。
我示意她目标是下腹部,她慢慢地把身体靠了过来。

拉米亚恭敬地注视着弹出的肉棒,用舌头舔舐着。
舌头从肉棒的下部开始,以螺旋状缠绕上来。

「嗯。」

紧紧缠绕的柔软长舌,和阴道内部很相似。
感觉像是插入了舌头的肉块。

达契把整根肉棒含在嘴里,慢慢地前后移动着脸。

啾噗噗,唾液分泌了出来。
湿滑的舌头筒开始榨取我的硬物。

「咕……」

热烈的侍奉和亚姆的很相似,但达契因为没有在逞强,爱抚的方式很大胆,而且很激烈。
啾噗啾噗,像是在拉扯冠状沟的爱抚,让我弓起了背。

达契仰视呻吟的我,眯起了眼睛。
是看到我有感觉的样子很愉悦吗,啾噗啾噗地舔舐着硬物的嘴,动成了笑容的形状。

尽管和亚姆交合了那么多次,精液还是从肉棒的深处涌了上来。
咕噗地吐出的白浊,粘稠地缠绕在达契的舌肉上。

「嗯。」

达契用手指按压着袋根,把残留在管子里的精液也吸了出来。
啾噜噜,缠绕在肉棒上的舌头松开,将白色液体咽了下去。

拉米亚还热情地舔舐着残留在肉茎上的白色残渣。
兔娘呆呆地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
恐怕是感到羡慕吧。

达契把肉棒清理干净后,啾啵地松开了嘴。
她的嘴角浮现出完成了一项工作的满足感。

「你变得很熟练了呢!」

「因为练习过了!」

「一个人吗?」

「对。」

达契的脸靠近,嘴巴贴在我耳边。

「我会比那家伙做得更好的。多和我在一起吧。」

她低语声中充满了热情。
虽说是魔剑带来的虚假感情,但被爱着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我用一只手把达契抱过来,把嘴唇贴在她的脖子和脸颊上。

「嘿嘿~」

尽情地亲热一番,让兔娘看到这一幕之后,我站了起来。
被束缚的女人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要是有国玺的话,就能在更大的房间里亲热了呢~」

「我说过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让你有告诉我的想法吧!」

「你想拷问我……?」

「不,我不会那么做。你看起来像个军人,应该能忍受疼痛吧?」

「……那么……」

兔娘咽了口口水。
虽然感觉她似乎有所期待,但我摇了摇头。

「正如你所想的,我会让你舒服到脑袋都融化,让你愿意开口……不过,我还有事要忙,所以打算交给别人来代替。」

「……?」

「可以进来咯。」

大水草从入口处探出头来。
她拍动着美丽的翡翠色翅膀,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兔娘。
——毒蛾娘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后,我想报复她。
她偷偷地拜托我这件事。

接着,白粉蝶、乌鸦、凤蝶、琉璃四名蝶娘也从大水草背后现身。
拍动着小小翅膀的四人,用压抑着感情的眼神注视着兔娘。

「!」

兔娘吓了一跳,我则从行李中取出深琥珀色的液体。
这是从罗布宅邸偷来的。

「会尝到苦头或痛苦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毕竟吃亏是不可原谅的行为。所以——如果能让大家感到舒服,又能让我赚到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你在说什么……!?」

我靠近兔娘,将瓶中的液体滴在她湿润的白色内裤上。

「咿!」

当然,这只是普通的蜂蜜。
既不是媚药也不是剧药。不会直接伤害到她。
只不过——

「唉!」

啾噜噜,啾噜噜,蝴蝶娘的口中伸出比舌头稍长的喙。
那东西又长又软,是适合吸花蜜的构造。
这些家伙不光喜欢花蜜,也喜欢蜂蜜。

四个身影覆盖了兔娘。
伸出的舌尖向着兔娘的下腹部。

「唉唉…!」

兔娘虽然晃动着强韧的双腿,但因为手被锁链绑着,所以无法合上双腿。
四个蝴蝶娘的脸靠近兔娘的股间。

「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尖锐的悲鸣声中,我把瓶子交给大水草。

「别弄死她了!」

「嗯。我知道。」

达契终于把体重压在我身上,把我推倒了。
我一边听着兔娘的悲鸣,一边紧紧抱住拉米亚。

和达契享受了一番后,我徒步走向梅迪医生那里。
如果当成是轻度运动的话,这段距离也不算远,现在只需要等待兔娘沦陷,所以稍微打发一下时间正好。

「?」

有什么东西从晴空划过。
以鸟来说体型相当大。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个哈比从天而降。
是拥有蓝色翅膀的鱼鹰哈比。

哈比以抓住泥土的姿势降落在地上,摇晃着头部的羽毛。

「这不是杂鱼小哥吗?」

「哟。」

我并不打算回嘴。
被当成傻瓜反而更方便。

「你在这里做什么?」

「机密任务。」

「……原来如此。」

罗布也不是笨蛋,应该不会把真正的『机密任务』交给这种女人。
那么,是巡逻还是传令呢?
反正不管哪个都与我无关。

蓝色哈比左右张望。

「亚姆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有工作。」

「啊,这样唉…那个拉米亚呢?」

「正在执行机密任务。」

说白了就是兔娘的看守。
只有大水草的话,我也不放心。

哈比似乎想说些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能和亚姆分手吗?」

「你去和本人说吧。」

「不……说不出口吧。虽然认识很久了,但亚姆很内向。」

不对,我在心中嘀咕。
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最喜欢罗布大人」的感情,所以亚姆才闭口不言吧。
如果找她商量事情或者传达重大秘密,肯定会被罗布知道。
虽然没有聊到那么深入的话题,但感觉这个哈比对亚姆个人的事情毫不关心。
恐怕脑子里只想着让主人高兴。
如果我站在亚姆的立场,也不会想和这家伙亲近。

「正常来想就知道了吧?亚姆和你这种人交往的话,会伤害到罗布大人的名声。」

「嗯——」

「嗯什么嗯唉」

哈比抬起爪子。
泥土块掉了下来。

「虽然也可以用武力解决,但那样会留下后患吧?」

「你真的觉得你的主人会喜欢那种做法吗?」

「我想应该不会喜欢吧——。不过,如果要有人干脏活的话,我会接受。」

为了不伤害罗布的名声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但是,我故意没有指出这一点。

(那个姐姐也很辛苦唉…)

名人身边不仅有聪明的家伙,也有蠢货。
尽管如此,她还是因为人品好而被仰慕,所以也不能说她是个傻瓜。
我可不想变成那样。感觉喘不过气来。

「怎么样?」

「你去问亚姆吧。毕竟她已经是大人了。」

「嘿……你要这么说吗?」

「……」

「今天拉米亚和亚姆都不在吧?」

哈比的脸上浮现阴暗的笑容。
那是以欺负弱者为乐家伙的表情。

以防万一,我把意识转向魔剑。
因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必须现在就在这里解决这家伙。

但是,我也有担心的地方。
如果这家伙被我魅惑的话,罗布他们应该会感到可疑。
说不定会因此而察觉到魔剑的秘密。
把魅惑的哈比关起来也是下策,罗布他们肯定会试图找出她。
如果被袭击的话,无论输赢都会吃亏。

(可恶……)

心脏扑通地跳了一下。
哈比终于要蹬地而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要去哪里?」

「嗯。我和医生有约。」

「……」

哈比大幅度地拍动翅膀。
尘土飞扬,蓝色的身体飞了起来。

「捡回一条命了呢。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很没耐心的。」

「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再见。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们还没分手的话,我真的会把你大卸八块!」

哈比留下蓝色的羽毛,飞走了。

毒蛾娘的术后恢复情况似乎不错。
大概是考虑到周围的目光,她被藏在了达契之前被隔离的仓库里。

「——?」
「——」

莫妮似乎陪在了失去鳞粉的毒蛾娘身边。

「——!」
「————」
「——」
「————*—!」

隔着墙壁都能听到她们的谈笑声。
看来她们俩相处得还不错。
对毒蛾娘来说,梅迪和莫妮是救命恩人,袭击她们肯定会让她于心不安。
莫妮的外表和蝴蝶娘相似也是个好因素。
而且如今失去了鳞粉,毒蛾娘根本无法袭击人类。

我为了不打扰她们,从仓库前走过。

(哦?)

梅迪家门前站着两个男人。
两人的手臂都很粗,皮肤晒得黝黑,头发稀疏。
从肌肉的分布来看,我大概能猜到。他们是专门干粗活的。

「医生,怎么了吗?」

我向她搭话,两人转过身来。
梅迪似乎有些为难。
而那两个男人似乎也有些为难。

「是患者。」

在他们开始胡思乱想之前,我先开口了。
两人恍然大悟,然后开始犹豫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他们脸上浮现无力的微笑,看起来有些不幸。
我敢打赌,他们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小哥,你来付治疗费了吗?」

其中一人两眼放光。

「唉…抱歉。我先赊着。」

「哎……」

男人明显地垂下了肩膀。
我明白了。

「欠债?」

「对。」
「对。」

两人异口同声。

「……多少?」

两人说的金额让我瞪大了眼睛。
这金额在某些地方足够吃喝玩乐一年了。

(唉…)

我突然明白了。
大致算了一下,这金额正好够一个贫穷的女人和孩子生活几年。
也就是说,这是梅迪和莫妮丧夫后需要的生活费。

「我先说清楚,我们已经算便宜了。」

其中一人辩解道。

「因为这里有些患者受过医生的照顾,所以时不时会捐点钱。」

「但还是不够。毕竟原本的金额这么大。」

「是唉,连利息都付不起。」

(……)

卖春,这个词浮现在我的脑海。
但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虽然梅迪身上散发着些许不幸的氛围,但她还算得上是个美人。
把她扔进卖春窟的话,应该能赚到一些钱。
但她现在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要是让她做卖春这种身心俱疲的工作,恐怕很快就会消瘦下去。
娼妇们为了保持美丽,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所以才能接客。
而疲惫不堪的梅迪,恐怕维持费会比卖春赚的钱还多。搞不好还没赚够本钱就死了。

莫妮还不到能卖身的年纪。
无论是卖身的,买身的,还是介绍的,都会被吊死。
当然,世上也有喜欢这种年纪少女的变态,但那种客人会去更黑暗的店。
这两人和雇主肯定不知道怎么处理莫妮。

也就是说,这两位男性——非常困扰。

「我叫他们随便找个男人来。」

「不,这……」

「那你就得认真工作啊,太太。」

「我姑且有在做药……但很难找到买家。」

「啊,我懂,我懂。」

我插入了三人之间。
然后看向男人。

「我来付。」

两个男人瞪大了眼睛。

「你来付?」

「嗯,没错。我做的是这种工作。」

我指了指缠着头巾的剑。

「佣兵吗?」

「以前是。现在是商人。」

「……」

两个男人摆好了架势。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用武力把他们赶走吧。
但我没这个打算。

如果我诉诸暴力,梅迪和莫妮确实能得救。
但我不希望莫妮知道“就算借了钱,只要用暴力逼迫对方,就可以不还”的想法。
如果不是被骗“被迫借钱”,那两人就有还钱的义务。
那么,就必须还钱。
有借有还。
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

话虽如此,兔娘要完全沦陷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
毒蛾娘的赏金不足以还清全部债务。
要是拖得太久,为了尽可能回收一些钱,男人们可能会把梅迪扔进卖春窟。

看来我又要“做生意”了。

#15 敏捷如我

有一种被称为“濡翼娘”的种族。

她们和哈比一样拥有双翼,但赛莲的翅膀并不是用来飞翔的。
而是为了在海中更快速,更准确地移动。
和人鱼不同,她们无法长时间潜水,虽然栖息在海里,但并不喜欢海中。
主要栖息在人迹罕至的沿岸和离岛。

赛莲的小腿上长着薄薄的鳍。
她们展开细长的筒状骨骼和连接着的鳍,其姿态虽然像鱼,但也有着四肢。
她们能用两只脚站立,用两只手拿东西。

没错。
和双手变成翅膀的哈比不同,赛莲有手。
她们用那双手演奏音乐。
那是能魅惑男人的音乐。
被称为魔性旋律。

和我的魔剑有点相似。

(赛莲吗……)

我在罗布给我的通缉令中找到了这个。
赛莲是危险度相对较高的亚人。
喜欢弦乐器,是经常让船只沉没的海中妖怪。

她们并不吃人肉,主食是贝类和海藻。
赛莲似乎会用溺死的人类尸体来培育贝类。

她们的战斗能力大致上很低。
但是,她们基本上对男人是无敌的。
她们只要拨动竖琴,强壮的海上男儿就会陷入虚脱状态,像狗一样流口水。
过去在船员之间流传,穿过赛莲的海域被认为是自杀行为。
近年来由于蜡制耳塞的发达,以及知道对女性无效,航海的危险度大幅下降。

话虽如此,赛莲本身的危险度并没有下降。

(赎身金,很便宜唉…)

亚人罪犯在逮捕之后,之后会更麻烦。

存在于世界各地的她们,身体构造,强韧度和栖息地都各不相同。
不能用同样的枷锁来束缚昆虫娘和半人马娘,人鱼娘没有水就会死。
也有像拉米亚和哈比一样不共戴天的关系,搞不好还有捕食关系。
逮捕之后,把她们关在笼子里管理也很辛苦。

而且亚人罪犯被送到公所后,有时会大闹一场。
她们大多拥有比人类更加强韧的肉体,所以会打破笼子,从监狱逃走,把处刑台破坏得乱七八糟。
逮捕固然没问题,但在等待审判与国家之间的手续时,罪犯可能会大闹或逃亡,导致追责。
国家与官署都对这种事态伤透脑筋。

于是,赎身金制度诞生了。

简单来说,就是人类支付一定金额的钱给亚人罪犯,将罪犯收押的制度。
对象是该犯罪行为的当事人,或是逮捕罪犯者。卫兵之类的官差不包含在内。
罪犯是悬赏对象时,可以从预定领取的赏金中扣除赎身金,借此收押罪犯。

支付赎身金后,属于人类国家的「罪犯管理责任」就会转移给赎身者。
简单来说,就是罪犯的生杀大权会透过金钱转移。

名义上会发行「国家已确认危险已排除,之后请自行处理」的证书。
在这个时间点,亚人国家就无法要求人类国家引渡罪犯。
提出要求时,必须直接找支付赎身金的人。

既然管理责任转移,赎身者当然可以随意处置罪犯。
不管是把亚人奴隶卖掉,还是切下身体的一部分贩卖,甚至是强奸,都完全没问题。
当然,也可以直接杀掉。
相对的,赎身后如果让亚人受到重伤或被杀,也不能抱怨。
同时,就算罪犯从赎买者身边逃走,国家也不会被追究责任。
相对的,赎买者会被追究责任。如果赎买者已经过世,就会连累到近亲。

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愿意花钱赎买亚人。
虽说被拘束起来,但强韧的亚人有时会挣脱枷锁,就算打算赎买后让亚人当劳动奴隶或性奴隶活下去,也得花上维持费用。
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亚人罪犯,恨之入骨的人类,以及一部分强大的商人,还有想跟亚人女性交合的怪人,只有这些人才会利用这个制度。

亚人方面的反应则各有不同。
有人认为被人类抓到的弱小同族就该死。
有人认为这样可以省下工夫。
也有人认为就算是罪犯,但无法忍受同伴被当成性奴隶或被当成展示品。

因此,赎金会因为罪犯所属种族的危险度,以及罪犯所属国家的关系性而大幅变动。

举个例子,昆虫系的赏金就比较低。因为她们几乎都没有文明。
按照拉米亚的情况,友好的野猪和盲蛇的赏金就比较高,而敌对势力的曼巴则比较低。
相反的,过着高度文明生活的兔娘《赫亚黎亚》和关系良好的花树娘《多莱雅德》的赏金也比较高。
——不过,过着高度文明生活的亚人们大多会签订个别条约,禁止擅自赎身。

「嗯……」

考虑到这些情况,罗布的通缉令中,赛莲的赏金是最高的。
她们与人类敌对,赎身金比曼巴还要便宜。

除了少数例外,我打算把亚人通缉犯都赎身。
毕竟我和其他赏金猎人不同,可以用『魔剑之泪』让亚人服从。
其中也有像达契那样能运送人或物品的人,也有像兔娘那样藏着意想不到的宝物。

当然,如果不考虑赎身金的话,只要按照金额高低顺序讨伐就好,但那是没有血泪的战士想法。
我是商人。不会拘泥于眼前的利益。
我会以中长期的视野来考虑利益。
今天亏损的话,下周再挽回就好了。

(不过,赛莲唉…)

它们栖息在海里。
而且还是擅长游泳的家伙。
要是不小心被它们逃进水里,就无法使用『魔剑之泪』了。

我看了看其他的通缉令。
它们要么离这里有点距离,要么活动时间是深夜,讨伐起来都很费时费力。

虽然我可以用魔剑魅惑女人,但效果只能持续一天。我不能去往返需要花一天以上的地方。
在没有达契的情况下进行深夜战斗是自杀行为。而且我现在没有钱和时间去凑齐大型道具和人手。
能独自一人迅速完成的只有赛莲了。

(没办法……)

不能错过商机。
如果现在能狩猎的只有赛莲,那就只能狩猎它们了。

我用仅有的钱凑齐了道具,让马头朝向大海出发了。

那个城市面朝大海,同时背靠山。

从山腰到山脚处密集地建着白色房子,从稍远的地方看去,就像盐的结晶一样。
从上面俯视可以看到各家的平屋顶,以及放在上面的笼子和叠起来的洗过的衣服。
浅滩处的海水是明亮的浅葱色,再往前一点是深翡翠色,再往前则是蓝色,海水的颜色随着深度不断变化。

白色的墙壁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和我骑的劣马都热得像被煮熟了一样。
眉毛上渗出的汗水顺着鼻梁流下,从下巴滴落。

不过,看到美丽的海景,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对于在山里长大的我来说,大海是无限的象征。
这耀眼的蓝色。
仿佛铺满了宝石的光辉。
几乎要撞上人的强烈海风。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美——住不住就另当别论了。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虽然中午就出发了,但还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
照这个样子,要等到日落时分才能解决赛莲了。
她们在太阳出现和消失的时候,也就是黎明和日落时分经常唱歌。
虽然歌声会随着空气的状况而有所不同,但我不是很清楚。

我沿着白色的斜坡往下走,和居民擦肩而过。
都是女人。
胖胖的中年女人抱着装满柑橘的篮子,年轻的人妻在屋顶上晾衣服。
看到我,大家都亲切地忠告我「现在这里还有赛莲」。

街道上也都是女人。
男人们肯定都躲在家中,用枕头捂住耳朵,避免听到赛莲的歌声。
赛莲一般会在清晨或日落之后唱歌,但并不是说白天就不会出现。
她们也是生物,不会像月亮和星星一样按照法则活动。
如果在白天偷偷出海,说不定会被赛莲一时兴起的歌声击沉。
男人能做的只有害怕。

在街道上来往的女人们哼着歌。
因为对她们来说,赛莲并不是危险的存在。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里应该是渔业从业者较多的城镇,他们大多都身强力壮,对妻子态度蛮横。
在这种城镇里,男人胆怯,女人自由讴歌,对她们来说,某种意义上应该很痛快吧。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谨慎,但对她们来说,赛莲的袭击可能类似于某种“节日”。

(等到太阳下山吧……)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拖得太久,女人的魅惑效果就会消失。
但是,着急地前往海边也不好。
在这种太阳底下到处寻找赛莲,只会白白消耗精力和体力。

我走向旅馆。
木制的招牌上用白色涂料画着鱼,看来这里也兼营餐馆。

「——」
「————!」
「——,——!」

笑声隔着门也能听到。
似乎有女人从大白天就开始喝酒。

在家里戴着耳塞瑟瑟发抖的男人应该很想抱怨几句,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女人怒吼,她们可能会“不小心”把耳塞拿掉。
不想死于事故的丈夫们只能服从妻子。

我打开门,贝壳串成的装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哈!!!」

吵闹的笑声立刻传入耳中。
拍手的声音。
金属杯《高脚杯》碰撞的声音。
像动物一样毫无顾虑的笑声。
旅馆兼餐馆里非常热闹。

聚集在这里的不只有人类。来观赏赛莲,听她们唱歌的亚人女性们正在大吵大闹。
大家都非常开心。
某人的不幸就是他人的幸运。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我寻找着座位,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哦?」

熟悉的斯芬克斯娘和蜘蛛娘正坐在稍高处的座位上。
她们也看到了我,朝我用力挥手。

——看来她们俩对我没有敌意。
我避开看到男人就兴奋的女人们,走向她们俩所在的包厢。

「真巧啊!」

「是唉…赏金猎人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紫色的缎带绑着她的白发。
少女的矮小身躯穿着紧身衣,下半身是蜘蛛。
她是罗布的跟班三人组之一,亮蓝紫色的蜘蛛娘《阿拉克涅》。

「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就伤到脸了?」

橙色的巨体躺下,淡黄色的翅膀休息着的斯芬克斯微醉地举起酒杯。
她的长袍凌乱,丰满的胸部快要掉出来了。

「好男人就这样毁了。」

「真正的好男人不会因为一点伤就变差。」

「哎呀,真敢说。」

「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要不要喝一杯?咱们也差不多想看看男人的脸了」

我决定恭敬不如从命。
要是被醉女人缠上,不小心碰到魔剑就麻烦了。
从这点来看,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做出碰剑士武器这种无礼行为。

也许是因为她们的存在感,周围的人没有来打扰围着小桌子的两人。
就算我是女人,也不会想靠近这两个人。
阿拉克涅就算了,斯芬克斯也太异常了。

「罗布也在吗?」

「不。不在。」

「她和师傅大人在一起。」

「嘿。大白天就那么亲热吗?」

听到我的问题,两人天真地笑了。
斯芬克斯摇晃着尾巴,阿拉克涅轻轻摇晃着巨大的身体。

「狗的肚子里生不出猫,罗布也不会沉迷于女色。」

「是唉,虽然我觉得她差不多该在那方面多花点精力了……」

「那你们和师傅大人在做什么?」

「修行。剑的修行。」

「咱们是休息顺便打发时间。」

「悬赏犯放着不管吗?」

我喝着冰凉的酒,吃着鱿鱼干。
加了大量柠檬汁的鱿鱼干咸中带爽,对被暑气折磨的身体来说很舒服。

「说什么呢。已经解决一半了。」

一半。
听到这个词,我想起了罗布手里的悬赏单。

「一半……那么多的量……等等。有将近十个人吧?」

「罗布解决四个,咱们各自解决两三个。分头行动的话没什么难的。」

「不,不,不。一天两天就解决了吗?!」

对手不是普通的亚人,而是悬赏犯。
不管知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都是会对周围生物造成危害的危险分子。
其中应该还有落魄的佣兵和军人,以及在其他国家当过山贼的家伙,甚至还有危险的蜂娘。
而这些家伙只用了一两天就解决了十个人吗?

只看结果的话,我也讨伐了毒蛾娘和兔娘两个人,但那是有必杀魔剑才能做到的。
这些家伙没有魔剑。是靠自己的力量讨伐了凶恶的悬赏犯。

而且仔细一看,这两个人身上没有像样的伤痕。
在短时间内讨伐了多个悬赏犯,而且毫发无伤。
我再次认识到『罗布军团』的可怕。

「闹得那么凶,现在却在修行……那个大姐什么时候休息啊?」

「罗布一旦闹起来,不管做什么都会越来越有精神。相对的,累的时候就会一下子倒下,睡上一整天。」

「她是小孩子吗?」

「形容得真妙。」

「那是才能吧。」

「不过……你们在那一带到处跑吗?真亏马没累垮唉。」

斯芬克斯打了个哈欠。

「远的地方是我和小伊去的。」

「小伊?」

「啊,我还没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吗?」

「这么说来的确是呢!」

斯芬克斯把狮子的前脚放到了我的头上。
肉球软软地压了上来。

「我叫艾梅拉·艾梅尔姆。」

「我叫卡西普斯。小伊指的是那只蓝色的哈比。她叫伊加斯汀。」

「那家伙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卡西普斯举起了陶碗。
她可能是因为种族上不胜酒力,喝的是撒了柠檬片的酸奶。

「早上我在路上遇到她了……她威胁我说「不和亚姆分手就杀了你」」

卡西普斯和艾梅拉面面相觑,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唔。抱歉。」

「那孩子很喜欢罗布呢……」

两人叹息中带着一种为调皮的年轻人而烦恼的人特有的,难以言喻的倦怠。
想好好说教她,但要是做得太过火又会让她畏缩,我能看出这种犹豫。
同种同族的话就能毫无顾虑地说教,但异种族的话就会有些麻烦吗。

「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搬出罗布来威胁人不太好吧!」

「是唉,不过我会慢慢教训她的。我姑且也算是和罗布商量过了。」

阿拉克涅看着我,说道。

「你要狩猎赛莲吗?」

「是。」

「真是危险的赌注唉,你只是普通的人类吧?为什么要选择在水边战斗?」

「因为危险的赌注才更让人兴奋。」

「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好胜的性格啊?」

她伸出两根长爪,敲着桌子发出声响。
她说得没错。
我对危险的战斗没有兴趣。

「你有胜算吗?」

「我有耳塞。」

「蠢货。你戴着耳塞靠近她们,耳塞会被取下来的。」

如果要和赛莲认真战斗,我必须在戴着耳塞的状态下挥舞武器。
但是,她们当然也知道耳塞的存在,一旦进入近身战,她们就会集中攻击我的耳朵。
只要耳塞稍微偏移,或者被取下来,我就完了。
我会听到魅惑的歌声,成为她们的俘虏。

但是我有魔剑。
我既不需要砍她们,也不需要殴打她们。
这是一种『一招定胜负』的较量。

她们只要取下我的耳塞,让我听到歌声就赢了。
我只要让她们沐浴在魔剑之泪中就赢了。

——简直就像赌博一样。
但是,既然这是赌博,那么耍诈的人就会赢。

「我准备了两个耳塞。」

一个是涂成肤色的小耳塞,另一个是包在外面的色彩鲜艳的大耳塞。
小耳塞类似于软木塞,大耳塞则像花瓣一样柔软。
我先塞上小耳塞,再用大耳塞盖住。
这样一来,就算被赛莲先发制人,被夺走的也只有外侧的耳塞。
在她们放松警惕,让我听到歌声的瞬间,我的『魔剑』就能发挥作用。

「她们虽然不怎么强,但也不弱。因为是用手划水,所以臂力很强。」

「我知道。」

「你有办法对付她们吗?……嗯?」

阿拉克涅注意到我腰间的剑,挑了挑眉。
我腰间挂着用布包裹的魔剑,以及收在皮革剑鞘中的剑。

「两把剑吗?是石剑和铁剑?」

「是。」

「原来如此。看来你不止是准备一手,但还是会可能被她们干掉。」

「别让我想起来,酒会变难喝的。」

「那可真是抱歉。」

(……)

痛苦的记忆复苏了。

说实话,我还想要一把石剑。
但要是带上魔剑和另外两把剑,会降低我的机动性。

「最近还有双刃剑哦!」

「?」

「就是剑的正中间左右两边的材料不同。一边是石头,一边是铁。」

「哦?那用起来怎么样?」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罗布说金属部分做得相当重,所以不需要特别训练。」

「好想要那个唉,记下来吧。」

之后我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卡西普斯和艾梅拉·艾梅尔姆虽然深思熟虑,但都是些好人。

她们两人各自经历过短暂的冒险后,便开始与罗布同行。

卡西普斯出生在蜘蛛娘中以长寿闻名的种族,所以老是闲得发慌。
她混在短命的蜘蛛们之中,以贤者的身份观察她们的生活时,被危险的亚人大军袭击。
罗布救了他,再加上蜘蛛们的推波助澜,她便决定跟随她。

艾梅拉·艾梅尔姆则是因为一族的规矩,差点被当成可怕的军队蚁《沙漠蚁》的食物。
罗布路过时救了她,还煽动斯芬克斯一族,率领原本决定静观其变的周边甲虫娘《粪金龟》和毒蛇娘《曼巴》,将军队蚁从巢穴中消灭。
艾梅拉于是离开留下疙瘩的故乡,跟着罗布走。

酒中虽然少不了恋爱话题,但冒险故事也不错。
我也渐渐沉浸于两人轻快的讲述中,时不时附和几句,又点了些下酒菜。
日落时分,旅店中的亚人和人类都聚集在了看台,沉迷于两人的故事。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我通过轻微运动和小睡解了酒,带着两把剑离开了旅店。

黄昏的海边。
傍晚的橙色和夜晚的紫色交织在一起。
海风比白天更浓。

我戴上耳塞,开始在海边的道路上行走。
只有鞋底踩在地上的震动传遍全身。

街道上摇曳着小小的灯光。
赛莲和人鱼不同,即使在陆地上也能正常生活。
为了防止她们不小心进入家中,所有人都在通宵守夜吧。
在屋檐下吊着灯的夜晚街道,既可怕又美丽。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随着坡道的下降,海边的味道越来越浓。
比起视野开阔的沙滩,赛莲更喜欢有很多岩石的海边。
我朝着那边走去。

——有了。

一个女人坐在湿漉漉的岩石上,把手伸向天空。
她背上的翅膀垂到腰部附近,但并不让人觉得邋遢。
发色是不刺眼的淡蓝色,身上缠着透明的布。
她垂着翅膀,脚上的小短腿也收了起来,远远看去只像是个人类。

女子的眼睛朝我看了过来。
她张开嘴巴,魔性的声音触碰着我的身体。
然而,我听不见。因此无效。
我露出狂妄的笑容,将手伸向腰间的魔剑。

后方有东西发出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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