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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之保护】**纯爱**(4-5)作者:流金岁月

海棠书屋 2025-06-05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末世海棠之保护】末世海棠系列(二)作者:流金岁月2025年6月4日首发禁忌书屋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首发地址第四章 苏恒钢狠狠地瞪我一眼。第二天,我等苏恒钢做完家务,开着卡车离开后才开始行动。我没有车

【末世海棠之保护】
末世海棠系列(二)
作者:流金岁月
2025年6月4日首发禁忌书屋
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首发地址

第四章 苏恒钢狠狠地瞪我一眼。


第二天,我等苏恒钢做完家务,开着卡车离开后才开始行动。我没有车,但阿德用过一辆小型摩托车,所以我可以开走那辆摩托。苏恒钢应该不会介意,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用过这辆车。我没有留下纸条,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苏恒钢总是让我带在身上的小手枪和自己的衣服。

等苏恒钢回来后,他会发现我不在了,也会发现摩托车、手枪和我的衣服都不见了。他自然会得出结论我已经离开,很可能会松一口气。毕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谁愿意多养一个人?

当我开车离开时,竟然感到一丝怪异的内疚,但我很快将这些感觉从意识中驱除出去。这是正确的做法,朱桥镇里肯定还有我以前认识的乡亲。我可以找到他们,我不介意辛苦劳累的工作,只要能逃离这里的压抑和厌恶情绪,我愿意付出努力,过任何一种生活。

我将摩托车停在镇子外,藏在山脚下的灌木树丛后面。我必须步行进镇子,摩托车发出的噪音太大。在我知道现在镇子是什么情形之前,最好不要引起注意。我在苏恒钢的小屋里呆了太长时间,从来没有下过山,过着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我祈祷我的家乡和离开时一样。

我错了,而且非常天真。

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一半的房屋都被毁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到处颓败不堪,被厚厚的灰尘覆盖。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诡异昏暗的朝霞之中,街道两边的树影被阳光拉得狭长,像从地狱冒出来的怪物,密密麻麻铺满整个地面,随时可能爬起来,把任何生物按压在地上生吞活剥、折磨致死。

我从一所废弃的房子冲到另一所,暗暗观察。镇子中心还有人居住,但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目光低垂、一言不发。我在镇子上最大的一家民宿里,看到更可怕的景象。一群拿着枪、面目狰狞的家伙,嚣张霸道地站在一起,边抽烟喝酒边咒骂取笑。

其中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正光着身子,全身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还有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跪在他的面前,努力舔舐着他硕大的肉棒。那个男人毫不客气地抓住女人的头颅使劲下压,女人显然很难受,激烈地挣扎。但是,那个男人对女人的挣扎特别得意,甚至哈哈大笑,不但没有就此停手,反而腰胯耸动得更激烈。

我不忍继续看下去,将身体缩成一团静悄悄快速离开。我以为入侵这个城镇的那群蝗匪,会在没有东西可掠夺时就离开,但肯定有人留了下来。我最好的猜测是,某个帮派控制着朱桥镇,所有留在这里的人都任由他们摆布。意识到这点后,我陷入惊慌失措。我不应该回镇子,这太愚蠢了。我应该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个世界只会变得更糟,就像苏恒钢曾经说的那样。

我孤身一人,处境危险。

我设法来到阿德的旧房子,房子基本完好无损,但随着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墙皮已经开始脱落,斑斑红砖像是一块块伤口,蔓延到整栋房子的角角落落。我从后门进去,匆匆找到一个角落躲起来。我必须离开这里,回到摩托车上,但我现在太害怕了,不敢再在外面走动。之前没人看到我纯粹运气,我只能等到天黑再溜出去。被发现的几率会小些,也更安全。

我在屋子里等了好长时间,没有手表,也看不见太阳,所以我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但在漫长而凄凉的等待之后,当我从小窗户往外看时,天终于黑了。

离开还算顺利,尽管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不同,但我对朱桥镇的布局早已烂熟于心。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却给我一些难得的安全感。我快速安静地移动,只要听到脚步声或引擎声向我驶来,我就会迅速闪开躲避。我终于走出镇子,然后开始奔跑,离藏匿摩托车的地方已经不到一百米。我也许软弱无能、天真无知,但我的表现比预期要好。

我高兴得太早,一辆小车忽然出现在我的前方。我一看到车头灯就跳出马路,但车里的人已经看到我。他们中有两个人跳下车追我,我朝他们开了两枪。接着,我听到愤怒的咒骂,应该是打中其中一个人。在我再次瞄准之前,另一个人赶上我,猛地抓住我的辫子。我大叫起来,趁我分心的时候,他从我手中夺走手枪。

「哇,这里竟然藏着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妞儿!」抓住我的男人阴森地笑道。

我的肠胃一阵翻腾,趁着他们聚拢在一起、你推我搡的时候,我想甩掉抓在我身上的手,但是那个男人仍然牢牢抓住我。旁边一个家伙咯咯笑起来,我想起那些袭击我和阿德的家伙,他们的笑声一模一样。

此命休矣,我可以确信这一点。我害怕死亡,血液因恐慌而沸腾,四肢却又变得无比冰凉。然而,我竟然还感到一丝解脱,一种黑暗的、荒凉的解脱。一切都结束了,很快我就不用再害怕,很快我就不用再像累赘一样生活。我的一部分意识似乎已经超然物外,竟然相信死后会更好,也许我会再见到妈妈,再见到阿德。

那个仍然抓着我辫子的男人一边拖着我回到车里,一边说:「这个女娃子水嫩漂亮,好久都没遇到这样的货色了,咱们今儿晚上玩起来肯定很爽!」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玩具体是指什么,我也不在乎。我唯一的念头是宁愿自杀也不愿让他们带我走。抓着我的那个人拿着我的手枪,并没有握得很紧。他一定以为我害怕无助,不敢去抢枪。他错了,我十足十做好准备,一定会在他反应之前,抢回手枪扣动扳机。

这次出走,我实在天真得该死。但我至少知道,子弹比他们打算对我做的要容易得多。

当我正准备抢枪时,一声爆裂让我猛得跳起来。身后的那个人随后身体一歪,似乎脚下被绊了一下,倒在路旁的烂泥沟中。他没有松开我的辫子,另一只手也没有放开我,但他的半个头被炸烂了。我跟着他一起倒在地上,转身之前,我就知道会看到什么。苏恒钢的卡车停在汽车后面,而他已经从车里出来,毫不犹豫向另一个人开枪。

苏恒钢看上去硬得像坐山,而且很生气。眼神透露出一股凶煞气息,随时准备扣动扳机杀人爆头。站在一边的我,不由脊柱生寒。

逮着我的家伙摔倒时丢掉我的手枪,我立刻抓住向第三个人开枪。那个人已经举起猎枪对准苏恒钢,但我打中他的后背,他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倒下了。脸上显出滑稽的表情,身体抽搐了一下,咽喉跟着咳嗽,似乎要说话。苏恒钢皱着眉头大步走过去,又朝那个家伙的头部开了一枪,一命呜呼。

大地恢复平静。

悲伤、恐慌、绝望和暴力,统统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我痛苦地瘫倒在路上,将胃里的所有东西呕吐出来。好在我一天吃得很少,所以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么。

苏恒钢没有管我,他快速检查那些人的车子,拿出几个黑色袋子,又把死者所有的武器收起来,扔到卡车后面,最后拿出一把刀,把车上的四个轮胎拉了几个大口子。整个过程中,苏恒钢的行动如行云流水般干练迅速。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么做。

苏恒钢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一只胳膊拖我起来。我的膝盖发软,根本站不住。苏恒钢一言不发地把我拽起来扛在肩上,就像扛一袋大米,扔到他的卡车副驾座上。我隐约看到留在灌木丛的摩托车已经放在卡车的车厢里,苏恒钢一定是找到摩托车,然后沿着这条路来到镇子。

纯粹是运气,无论是好运、坏运或任何运气,苏恒钢在那些家伙把我带走之前出现了。我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结束,但没有,苏恒钢找到我、又一次救了我。不光是救了我的性命,还有免于落在那些恶人手里的悲惨遭遇。他坐到驾驶座上,砰地关上车门,斜眼瞪着我。

「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我待在土屋只是因为阿德。」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软弱地说道。

「你以为我他妈的不知道吗?」苏恒钢吼道。

「我不想回去。」我颤声承认。随便苏恒钢怎么想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知道,但你他妈的肯定不能呆在这里。」苏恒钢烦躁地说道。

他指了指我曾经的家乡,问道:「你来找谁?」

我的家人,但我没有,不再有了。

「我妈妈死了。」

「我第一天就知道。」苏恒钢继续吼着,好像丧失和我平静说话的能力。

「你还有谁?祖父母?叔叔?兄弟姐妹?妈妈家的亲戚?」他一边开车,一边喘着粗气问我。

「没有。」

「朋友?邻居?」

「没有。」

苏恒钢盯着我们前面黑暗的道路,唯一的声音是我偶尔的抽泣。

我绞劲脑汁,想要琢磨出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苏恒钢同意我离开的理由。最后,我使劲咽了口口水,说道:「把我送到任何地方都行,我会想办法的。」

「操蛋,这他妈的不可能。」

我听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说道:「我不是你的责任,我想自己生活。」

「你想什么无关紧要,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里都和朱桥镇一样糟糕,你太年轻、太脆弱,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苏恒钢没好气地指出残忍的事实。

我没有办法反驳,只想哭,哭这个世界,更哭自己的无用。「但是……」

苏恒钢又狠狠地瞪我一眼,说道:「听着,孩子,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宁愿和别人在一起。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阿德的混蛋爸爸。但陨灾之后世界就变成地狱,以后只会越来越糟。你是一个女孩子,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现在你别无选择,你一个人不安全,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就这么简单!」

我还是没有办法反驳他,苏恒钢是对的,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讨厌这一切,但并不能改变现实。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助我,保护我的安全。除了苏恒钢,没有人。不过有一件事他错了,我还有一个选择。我还有那把枪,我可以使用它,像几分钟前我以为的那样结束一切。

我开始哭泣,泪水顺着我的脸流下来,身体剧烈颤抖。我紧紧抱住自己,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做不到,我就是这么弱小。这让我很愤怒,但又能怎么样?当一个人弱小时,就连愤怒都显得可悲和可怜。

苏恒钢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但过了一会儿,他伸进门上的储物槽里,掏出几张看起来像餐巾纸的东西。闻起来很臭,但我还是擦了脸……总比没有好。

第二天,苏恒钢一起床我就醒了。他总是起得很早,我也是。

天气暖和时,苏恒钢穿着内衣和内裤睡觉。我们一直给彼此隐私,但大家住在一间房子时,不可能不知道他穿什么睡觉。苏恒钢拉扯了一下内裤,然后穿上牛仔裤和鞋子,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外。他去上厕所,洗漱,就像他每天早上做的那样。

昨晚我睡得比预期要好。事实上,我睡得比陨灾之后任何时候都好。也许我终于接受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我无法改变它。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很清楚今天要做什么。

我跳下床,穿好衣服裤子。等苏恒钢上完厕所后,我跑到外面小便洗漱,再将储水缸灌满井水。苏恒钢也一直在院子忙活着,双手举起一把斧头,对着粗大的木墩,用力劈向一段原木。锋利的斧头'啪嚓'一声撕开原木,两块半圆形的木头应声落地,砸在地上溅起潮湿的泥土,些许落在旁边的福宝身上。

福宝并不在意,蹲坐在一边看他的主人收拾着落在地上的木头,把一块一块木柴堆放在土屋的外墙边。准备好足够的柴火,苏恒钢停住手里的活儿。斧头用力往木头墩上一劈,让斧头站在墩子上,拍打双手招呼福宝跟他去喂鸡。

我也回到屋里忙活起来,第一件事是把窗户上的纸板拉下来。春天的斜阳透过玻璃,暖洋洋地照进屋里,空气中悬浮的灰尘清晰可见。我打开前门和窗户,希望挥散掉满屋子污浊的空气。不是说外面的空气新鲜,但至少比屋里的空气要好。我把两张床上的床单和被褥拉下来,所有这些都需要清洗。今天看起来天气晴朗,应该可以把它们挂在外面晾干。我又从储藏室拿出扫帚,清理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

「秀秀!」苏恒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忙着手里的活儿,充耳不闻。

「你在干什么,孩子?」苏恒钢提高声音,大声问道。

「如果我要留在这里,那么我们就得把这间屋子变得更整齐、更干净。」

过去,我从来没有当这间屋子是自己的家。这是苏恒钢的家,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里,照顾他的儿子。苏恒钢怎么对待他的家是他的自由,我再不满也没资格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苏恒钢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几乎有点儿小心翼翼。

「我要彻底打扫这里,」我用轻快的声音告诉他。「所以,你需要再打点水,既然这个土屋以后也会是我的家,那我需要这个家有家的样子……我希望的样子。」

第五章 苏恒钢不算太老,性欲也该旺盛。

陨灾后的第三年,夏天。

我站在苏恒钢的皮卡车厢旁边,肩上扛着一支猎枪。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不得不去更远更偏僻的地方,寻找还没有被洗劫过的房屋和商店。朱桥镇已经变成空无一人的废墟,原本驻扎在那里的匪徒,也许被更凶残的匪徒杀死,也许在耗尽资源后又迁移到其他地方。从安全角度说,对我们是个好消息。

朱桥镇里连一颗米都找不着,周围镇子也没有指望。就算当地居民没尽早清理,成群结队的蝗匪和歹徒也会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洗劫一空。我们唯一能找到食物和补给的希望,就是散布在周围的村庄、偏僻的小屋和破旧的饭店。

昨天,苏恒钢和我收拾好行装,准备向北试试运气。我们在两百里的路程中,找到三栋未被洗劫的房屋,所以收获非常丰厚。我们收集到的食品比八个月来见过的都多。在一所房子里,还有一个装满衣服的衣柜。男人的尺码正好适合苏恒钢,所以我把裤子、汗衫、内裤、袜子和衬衫统统装起来。想象他扔掉破烂的衣服,穿着新衣服的情景,我忍不住笑起来。

女人的衣服对我来说太大,但我不会挑剔。六个月来,我的两条牛仔裤和三件上衣也快穿烂了。在另一所房子里,我找到卫生巾,这让我长松一口气。虽然我的经期不规律,每次来临,也是有时量多有时量少,但卫生巾对我来说仍然至关重要。在同一所房子里,我们还找到比以前更多的清洁用品和几乎全新的床上用品。第三所房子基本被清理干净了,但我找到书。

好多书。

就在我们准备回家时,我们又发现一个加油站。里面有两个没被破坏的加油泵,旁边还有一个小商店。我兴奋极了,甚至尖叫起来。毫不意外,招来苏恒钢一波皱眉和白眼。我现在已经习惯他这幅模样,所以一点儿不受影响。

「别用这副模样看我,如果你稍微放松些,也会尖叫的。」我大大咧咧说道。

苏恒钢哼一声,然后我们下了车。我端着枪,他拿起工具,检查那些油箱里是否有汽油。下午很热,比陨灾后的夏天都要热。太阳在灰色的天空中仍然显得脏兮兮的,但它比前几年明亮很多。也许三年后,大气中的尘埃层终于开始消散。

我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汗水,扫视着这条老路的两边。路上没有一丝动静,但并不意味着安全。

「里面有吗?」我大声叫住苏恒钢,他正跪在刚刚撬开的地下油箱旁边。

「是的,有很多。」

我激动得跳起来,如今找到汽油就像找到金子一样。

记得刚到土屋时,苏恒钢的一间储藏室里有装满汽油的油箱。用完储备之后,我们只能从废弃车辆中抽出汽油补充供应。近一年多来,我们还是首次一下找到这么多汽油。

我打开他放在皮卡后面的燃油转移罐喷嘴,苏恒钢拿出虹吸泵。这东西占据车厢里近一半的空间,但是必须的。如果没有汽油,我们很难生存。苏恒钢花了十分钟才把转移油箱加满,看着满满的油箱,我傻乎乎笑起来。苏恒钢也很兴奋,虽然他没有笑。我知道他也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能读懂他的表情。

「别看我,孩子,」苏恒钢粗声粗气地说:「看路。」

想起我的工作,我直起身子,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周围的环境。他快速收拾好工具,拧紧油箱盖子。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最后两个人。

「你知道最好不要分心,」他喃喃道。

我确实知道得更多。在过去两年里,苏恒钢教会我很多。阿德死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脆弱、害怕、天真的女孩,现在我几乎认不出自己。不过,今天得到这么多的收获,外加满满一罐汽油,我很难记起所有的训练。

苏恒钢快速收拾停当,提到这里还剩下很多油。我们应该尽快回来,把这里的汽油全部带走。虽然天色有些晚,但两个人觉得再花点时间搜索一番不会耽误回家。于是他代替我在卡车后面站岗,轮到我去检查商店。

这家商店已经饱受时间和天气的摧残,我可以轻松地踢开门走进去。商店前面没有任何东西能用,所以我重点检查后面的仓库,搜索着破烂的盒子和脏兮兮的货架。碎掉的饼干、发霉的巧克力棒和薯片。一切都太恶心了,我几乎不想碰。但我确实找到一箱未开封的洗漱用品,里面有很多牙膏、牙刷、肥皂和洗发水,还有一罐专门治疗湿疹的药用润肤膏。

我已经找了好久这种润肤膏,我惊讶地盯着盒子,想到苏恒钢正在外面等着,可能在抱怨我动作太慢。我赶紧把东西一股脑儿装进大盒子里,抱到怀里。很重、很难拿,而且纸盒子的质量也不太好。我必须托住底部,防止还没出去就散架。

「你拿了什么?」苏恒钢问道,他仍然在看路,不像我那样容易分心。

「等你看到再说。」我掩饰不住笑容。

「好东西?」

他迅速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捧着东西很重时,他离开车子迎上来,从我手里接过大盒子。我立刻给车子后箱腾出空间,让他把盒子放好。

苏恒钢顺手检查里面的东西,咕哝道:「不错。」

考虑到我对他的了解,这已经是高度赞扬了。我为自己骄傲,还有一种荒谬的冲动想拥抱他,但我没有愚蠢到去尝试。苏恒钢讨厌任何形式的肢体碰触,我如果真抱他,肯定会惹得他脾气暴躁。我猜坐过牢的人都有这样的倾向,所以只能双手举过头顶,高兴地为自己呐喊叫好。

苏恒钢的眼睛闪闪发光,比平时更长时间地停留在我的脸上,然后低声说:「我们回家吧,孩子。」

回家需要很长的车程,但这次出行所花费的努力和汽油都是值得的。我心情很好,就连苏恒钢也比平时更健谈。他回答了我问的许多问题,都是关于他旅行和去过的地方。和我一样,他从未出过国,但与我不同的是,他走遍全国的角角落落。

苏恒钢很少谈论他的过去,但我还是从他只言片语拼凑出许多信息。他曾经和一群黑社会的人混在一起,甚至可能是罪犯。我知道他一定做过违法犯罪的事儿,不然不会在监狱里待那么多年。不管苏恒钢当时是什么人或做过什么,他肯定不想让我知道。说起过去他总是讳莫如深,或者干脆闭口不谈,他甚至不肯告诉我左臂上那些可怕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我知道苏恒钢过去是个坏人,阿德也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妈妈会如此努力隐瞒怀孕生子的事儿,又为什么会千方百计不让阿德靠近苏恒钢。即使后来证明苏恒钢对他们母子没有危险,她也没有接受苏恒钢的帮助。我非常理解,也完全赞同。但是现在,我一点儿不在乎。苏恒钢在我眼里早已不是坏人,他仍然粗鲁暴躁、固执得令人恼火,但他不坏。

我再也不会相信这一点。

苏恒钢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天啊,他一个人在山里住了七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一定会继续一个人住下去。苏恒钢没有理由或责任收留我,但他收留我、保护我,而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和家人,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一年里,我已经很满足。我从来都是个独来独往的女孩,只有妈妈,然后是阿德,现在有了苏恒钢。我不需要其他人,即使没有选择,我也不需要。有一个可以信任且互相照顾的人,足矣,而苏恒钢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人。

我们安全回到家,清点所有收获时,我仍然很兴奋。这次,我们可以把储藏室和两个厨柜都塞得满满的。虽然仍然是以前那个小小的单间土屋,但现在既舒适又熟悉。我总是将室内保持干净整齐,苏恒钢还为我找到一张真正的床。我们的床在房间两侧,他在我这边装了一块布帘。如果我需要更多私密,可以拉上帘子遮住我的床,床边地板上甚至还有块漂亮的地毯。

既不宽敞也不豪华,但很舒适,是家。

苏恒钢去鸡舍照顾鸡,我们上个冬天宰杀了一半的鸡。天气太冷太恶劣,我们不能出去找食物,而我们需要食物。

晚餐前苏恒钢又劈了些柴火才进屋,我们一年四季都得要生炉子。柴炉是这个家最重要的财产,不光是给土屋提供光源,而且还要烧水煮饭,更不用说取暖了。大山里的天气难以预料,陨灾更是让形势雪上加霜。最夸张的时候,在一天的时间内,我们可以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比较庆幸的是土屋还算坚固,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都没有对屋子有太大损坏。

苏恒钢不是干净整齐的人,但对土屋的维护非常认真。只要哪里出现漏风、漏雨之类的缝隙,都会及时修补。苏恒钢几乎每天都会劈柴,只要储备足够的木材,土屋就能保证暖和。

晚餐是鸡蛋,几乎总是这样,但我打开我们找到的一罐午餐肉,在火上煎了煎。苏恒钢回来后,我们围在桌前一起吃饭。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没关系,我们仍然很享受这顿晚饭。收拾干净后,我挑选了一本书,蜷缩在旧躺椅上看书。苏恒钢擦拭武器,又将两把刀磨了又磨。

天黑后,我放下书。浪费手电筒里的电池,或点蜡烛看书没有意义。

「我要准备睡觉了。」我说道。

苏恒钢点点头,起身走到外面。将福宝招呼到身边,把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睡在门口。福宝乖巧地卧在树枝搭成的窝棚下。他对苏恒钢忠心耿耿,苏恒钢对这只狗也照顾有加。天气热的时候,苏恒钢会让他睡在屋外,天气稍微恶劣些,福宝就会和我们睡在屋里。苏恒钢安顿好福宝后没有回屋,闪了个身影又向远处走了走。

我完全可以躲在布帘后面换衣服,但只要我脱衣服,苏恒钢总是会离开小屋。第一年我真的很感激他的体贴,但现在似乎越来越没有必要。当然,我做梦也不会说不。反对他的决定,只会导致他脾气暴躁。苏恒钢不会对我打骂,但当他心情很差时,几天都不会跟我说话。我讨厌这种情况,所以很少对他说不,更不会触碰他的底线。

我把井水倒进盆里,快速洗漱,然后穿上棉质睡衣,从头包到脚那种。以前我还会有点儿紧张,但现在一点儿不觉得在苏恒钢身边会不自在。

苏恒钢回来时,他脱掉了衬衫,双手把一头浓密而又带着少许银丝的头发向后抚去。水从他的胡子和头发边缘滴下来,他应该趁机在井边冲过澡。

我见过他赤裸上身很多次。苏恒钢穿着衣服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又大又笨重,好像他在任何地方都占据太多空间。但是脱掉衬衫后,他看起来就不一样了。苏恒钢的肩膀很宽,胸部和手臂的肌肉发达,腹部却又平坦而毛发旺盛。他的臀部削瘦,大腿很粗,手臂上的伤疤分外显眼。

苏恒钢的身体有一种凶猛的优雅,我见过他打猎,也见过他杀人,非常可怕。然而,我见得最多还是他每天辛勤地干活,精心照顾福宝。苏恒钢让我领略到何谓真男人,我以前没有注意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现在注意到了,哪怕我只是肤浅地被他的皮囊外形所吸引。

「这是什么,孩子?」苏恒钢皱着眉头,指着我之前放在他床上的衣服。

「你应该试一试。」我朝那堆衣服点点头。

苏恒钢拿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不确定地说道:「不知道,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呵呵笑起来,「我下次帮你找条领带,这样你就可以在售楼处卖房子了。」

苏恒钢轻轻翻了个白眼,放下衬衫,拿起一件纯白色的汗衫。他正要把汗衫从头上套进去,我瞥见了他的背,想起今天早上在加油站找到的润肤膏。

「等一下,」我赶紧说道,走到摆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拿出罐子。「让我帮你擦点儿这个。」

苏恒钢不喜欢这个主意,吼道:「没事儿。」

「不,有事儿。你的背看起来糟糕极了,而且越来越糟。再不做点儿什么,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我知道他不喜欢碰触,也知道他讨厌我说不,但这次我不能乖乖顺从。

苏恒钢嘟囔了几句,但没有反对。

三个月前,他接触到某种东西引发整个背部的湿疹,而且皮肤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我试着用乳液涂抹,任何我能找到的乳液,但似乎只让情况变得更糟。苏恒钢告诉我他以前会这样,唯一有帮助的就是这种药用润肤膏。虽然已经超过保质期半年,但密封得很好,应该能用。

「坐在床边,别抱怨了,」我在手掌上挤了些乳霜,双手揉搓均匀。「只需要几分钟。」

刚刚把手放在苏恒钢的后颈,他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吸气声。

「是不是弄痛你了?很蛰么?」我停下手,倒不是使了多大力气。苏恒钢身上都是肌肉,想弄疼他可不容易,最可能得是乳霜对湿疹起了反应。

「没有,你快点儿吧!」苏恒钢闷闷说道。

苏恒钢不是在责怪我,于是我把更多乳霜涂在他背上。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有双手松松地握成拳头,放在身体两侧。背部皮肤大片发红、脱皮,有些地方有小肿块。我讨厌看到这幅画面,胸口忍不住发痛。

「你啊,苏恒钢,看起来比我以为的还糟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咕哝了一声。

我的手掌在他的肩胛骨上慢慢打圈,有些干燥后,我又往掌心倒了些,擦在他的腰部。苏恒钢快速地吸了一口气,但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块肌肉也没动。

「太凉了吗?」我关切地问:「还是让你发痒?再忍耐一下,我快抹完了。」

这次他连一声咕哝都没有。苏恒钢不喜欢任何人碰他,我不意外,也尽量不去在意。我继续在他的背部涂抹,他皮肤下的肌肉非常紧绷,我甚至能感觉到里面集结的小疙瘩。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又在他的肩膀和后颈按摩一分钟。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冲动。我发现他肌肉很紧绷,想让他放松些,按摩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恒钢又吸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我轻声地问道,在手上又抹了点润肤霜,往他背上最严重的地方揉了揉,确保每一处都涂上吸收。

苏恒钢没有回答,我也不指望他会回答。两人一阵沉默,房间里安静得出奇,苏恒钢的呼吸变得格外清晰沉厚,透出一股成熟男性的力量。当我擦到后腰的皮肤时,目光停留在旧牛仔裤的腰带上。因为坐的姿势,裤腰滑的位置比较低。背部曲线看起来非常流畅,直到挺翘的臀部,我甚至瞥见了他屁股缝的顶部。

我把手从他身上拿开,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苏恒钢咕哝着,抓起他之前拿起的汗衫,大步走到外面。

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他都没有跟我说话。

第二天早上还和平常一样。

我们这次旅行收获颇丰,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都可以待在家里。鸡一直下蛋,今年夏天我们从菜园里收获了不少可食用的西红柿和西葫芦。我做了些清洁工作,整理了物资,洗了床上床单和被套,晾在室外的暖风中。总的来说,这些天过得相当不错。

之后,苏恒钢变得焦躁不安,早上起来宣布要去打猎。我没有其他事可做,所以决定和他一起去。苏恒钢当护林员多年,对杏湖林区非常熟悉。他伸手敏捷,脚步飞快,在密林深处穿梭时就像鱼在水中一样自在。

陨灾第一年,苏恒钢会定期在树林里杀鹿,但现在不再这么做了。它们中的大多数已被猎人杀死,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在日渐枯竭的树叶上勉强生存。我们偶尔仍会看到鹿,但苏恒钢和我都会绕过这些动物。他说如果我们不给剩下的鹿一个机会,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我们偶尔猎杀兔子或野火鸡。更多的时候,我们会寻找野猪。现在,野猪的数量比森林里的其他动物都多。据苏恒钢说,这些猪曾经是人工养殖,被释放出来后变得野性十足。它们显然比其他动物更能成功回归野外,几乎可以靠任何东西生存繁衍。

下午,我们发现几只野猪的行踪。苏恒钢随时都可以射杀一只,但他把机会让给我。他总是说,我需要比他更多的练习。我做得很好,一枪射中野猪头部,所以它立刻就死了,没有受苦。我不介意为赖以生存的食物而杀死动物,但我讨厌任何生物受苦,尤其是死在我手里。

苏恒钢把它绑在棍子上,从一条只有一尺宽的山路拖回小屋。我们处理猪肉时,院子被弄得一片狼藉,令人作呕,但这是值得的。我们把野猪肉切成很多条,晾晒起来做成肉干。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可以享受猪排和里脊肉。

第二天非常炎热,在高温和猪肉的腥味之间,我有点不舒服。午饭后,我告诉苏恒钢两个人需要去瀑布洗澡。

杏湖林区的山上原本有两个湖,面积大的那个陨灾之后变成小池塘,其余部分都变成沼泽地。另外一个湖没有路可以去,里面长满芦苇和水草。山上到处是从这两个湖延伸出去的溪流,有些只在下雨时才会出现在地表,有些则弯弯曲曲在林间穿梭。

其中一条小溪从一堵三两米高的岩壁流下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夏天,我每隔几天就会去一次,那感觉就像在淋浴,而且比用水盆洗更干净。遗憾的是瀑布离土屋比较远,不然我天天都会到那里洗漱。因为要走很长的路,苏恒钢从不让我单独去。

苏恒钢背对着我,拿着步枪站岗。我脱下衣服,跨过岩石,来到凉爽的瀑布下。

「今天的水一点儿都不冷!」我高兴地冲洗又长又厚的头发。

「别磨磨蹭蹭。」苏恒钢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我没有磨磨蹭蹭,而且也没人来这里。」我咕哝着,倒出洗发水,在头发上涂上泡沫。

「总有第一次。」

他说得对。粗心大意是愚蠢的,人也是危险的。陌生人最不能信任,任何让你措手不及的人,都可能成为你在这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苏恒钢很早就教育过我这一点,不过我实在没办法认真。一是冲澡太舒服,二是我从来没在这座山上见过第三个人。会野外露营的人本来就很少,更不用说在深山老林里生存了。这项技能一点儿不重要,至少是陨灾前。

我很高兴有护发素和洗发水一起使用,当我冲洗干净时,头发感觉比平时更柔软。我迅速地用沐浴液清洗身体,又剃掉腋毛,夏天保持清爽很重要。

洗完后,我很想在瀑布下站一会儿,因为感觉太好了,但如果苏恒钢听不到我走动的声音,他会表现出不耐烦。我上了岸,用毛巾擦干身体,头发暂时披散着,等干了再把头发编成两条长辫子。我没有穿汗湿的衣服,而是换上上次拾荒时找到的针织背心裙。对我来说太大,穿在身上更像一件沙滩罩衫而不是连衣裙,但比我的牛仔裤和脏衣服好多了。

「好了,我洗完了。」我大声告诉苏恒钢,又说:「我带了剃刀和剪子,所以在你下水之前让我帮你修剪一下。」

苏恒钢转过身时皱着眉头,但没有争辩。去年夏天,他终于同意让我修剪他的头发和胡子。起初他坚决不同意,我不停地唠叨。卫生整洁是保持健康的重要条件,但苏恒钢根本不吃这一套。毕竟,他在山上已经这样生活了七年,也许还没上山之前就如此,身体一样壮得像头牛。我没有办法,只能叫嚷着既然我是那个每天都要看着他的人,我就应该有权决定他是否整齐干净。

苏恒钢不让我经常这么做,但每隔几个月我会唠叨到说服他一次。

他脱下灰色短袖,袒露出黝黑发亮的结实身躯。我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苏恒钢几乎每天都在做繁重的体力活,我知道他胸肌发达、手臂强壮。我的目光快速下移,沟壑起伏的腹部下有一撮黑色的毛发,延伸到裤子里,再往下……我就不好意思看了。

我撇过脸等着他来到我面前的大石头旁,但他只跨出两步就突然停下来。

苏恒钢皱着眉头问:「你穿的什么,孩子?」

我低头看看自己,这条裙子是珊瑚绒棉布做的,尺码很大。松松垮垮罩住我,一条肩带已经从我的肩膀上滑落下来。我可能看起来像个穿着妈妈裙子的小女孩儿,假装自己是公主,而且是那种长裙及地、裙摆围着蓬蓬网纱的公主。看上去很幼稚,但苏恒钢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抗拒。

「我在那所房子里找到的。」

「几乎遮不住你。」

「是有点大,但也没那么糟糕。而且有什么关系?这里只有你和我,干嘛大惊小怪的。」我不满地说道,怕他继续唠叨,于是挥舞着手里的剃刀,催促道:「你快坐下来,让我帮你剪头发。」

苏恒钢烦躁地坐在大石头上,把枪夹在膝盖之间。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我尽可能迅速地移动,前后左右修剪又长又密的头发。我永远当不了发型师,但至少可以让苏恒钢看起来更整洁。

当我走到他前面修剪胡子时,苏恒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僵硬,突出的喉结不停移动。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紧张气息,一边抚平他粗糙的胡须,一边问:「怎么了,苏恒钢?」

他闭上眼睛,稍微往后退开一点。

「你到底怎么了?」我越来越不满,也有些伤自尊。

我知道苏恒钢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手里还拿着一把利器。但我已经给他剪过好几次头发和胡子,他应该可以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这么多年我们天天住在一起,他还像见到陌生人一样对我,未免太冷酷无情。

「快点!」苏恒钢暴躁地吼了句。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无缘无故地对我大发雷霆。但他在这样的状态,争吵是没有意义的。我忍住委屈,很快修剪好他的络腮胡。

我退到一边,拿起步枪,委屈地说道:「好吧,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帮你剪头发和胡子的事儿了。」

苏恒钢陷入沉默,因为我背对着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在瀑布洗漱时,我们总是背靠背,给彼此隐私。

「对不起,孩子,」他喃喃道。

我松了一口气,听起来苏恒钢是认真的。

我端着枪警惕任何入侵者,确保不让苏恒钢的喜怒无常分散我的注意力。一切正常,除了几只乌鸦嘎嘎叫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听到苏恒钢走入水中,一路溅起水花和涟漪。不知为何,我一直在想他。这几天每个晚上我都会用乳霜擦拭他的背部,皮肤上的湿疹开始好转,所以新的乳液确实有帮助。

苏恒钢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我吓了一跳,问道:「你还好吗?」

「是的,只是他妈的脚趾撞到石头了。」

「没事儿就好,」我这才放心,想了想到底转过身,确定他没隐瞒伤情。除非万不得已,苏恒钢不会告诉我他受伤,就像背上的湿疹,都是我自己发现的。

苏恒钢背对着我,弯腰查看脚趾,光裸的身躯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既然苏恒钢看不着我的动作,我就没有马上转回去,而是放心盯着他的结实身体上下移动。我也知道不该直愣愣盯着,可就是控制不住往他身上瞧。

直挺挺的脖颈粗壮有力,后背宽阔平展,肩胛骨和脊柱之间流畅结实,但腰部却出奇的纤细,再沿着胯部扩张,曲线甚至比女人还明显。翘起的臀部棱角突出,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可爱对称的臀窝。双腿犹如两根立柱,支撑着健壮的身躯……然后他直起腰,开始转身,我瞥见他的腹股沟,那里有粗糙的黑色毛发和令人惊讶的阴茎。

苏恒钢的阴茎处在半勃起状态,惹得我一阵脸红。我当然知道男女之别,也知道男女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但是毕竟还是个处女,眼前如此隐私的画面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顿时心跳加快、面红耳赤,有些手足无措,又似乎无法将目光移开。

这是一种自然身体反应,男人经常会这样,对吧?自从阿德和我搬来和他同住,苏恒钢就没有做过爱。我知道这是事实,因为从那时起,我每天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当然,他也可能在白天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找人发泄。

苏恒钢以前在我看来很老,今天却不再这么想。也许是因为云被吹散了些,显得天空特别亮,红彤彤照在他脸上,使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要不是发间偶尔闪现的银丝,我甚至怀疑他的真实年龄。其实这也不难推算,稍微加加减减,就知道他大概四十多岁。还不算太老,性欲也该旺盛。

苏恒钢的裸体看起来充满雄性力量,我光看都辣眼,连双腿都有些发软。不知道这样的身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还有那个尺寸惊人的阴茎。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污秽时,赶紧收起心思转过身。我的内心很羞愧,继而胸中又涌起一阵烦躁。

感觉苏恒钢盯着我的背,我有些紧张。几秒钟后,他问道:「你在干什么,孩子?」

「没什么,我在站岗,目前为止没危险。」我的心跳加快,浑身发热,又得假装一本正经回答,同时暗暗祈祷,希望他听不出我在撒谎。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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