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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启示录】(26)重新开始,还是新的危机?

海棠书屋 2025-08-06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共和国启示录】(26)2025.8.6首发于禁忌书屋回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地灌入鼻腔,却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照着墙壁,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冰冷的隧道。苏晚公寓里那温暖的光晕、
【共和国启示录】(26)
2025.8.6首发于禁忌书屋

回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地灌入鼻腔,却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照着墙壁,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冰冷的隧道。苏晚公寓里那温暖的光晕、甜腻的香气、以及那张带着纯真笑容却吐出冰冷话语的脸,此刻都化作沉重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推开病房门,母亲江曼殊正坐在娟娟床边的小凳子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娟娟则蜷缩在病床的一角,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枯黄的头发和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听到开门声,她猛地一颤,当看清是我时,那双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近乎贪婪的依赖和安心,随即又迅速被更深的恐惧覆盖——那是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恐惧。

“爸爸……” 她怯生生地、用气音唤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被子里又缩了缩,仿佛只有那层薄薄的织物能给她安全感。

“嗯。” 我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和沙哑。我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下那小小的、隆起的弧度。“睡吧,没事了。”

娟娟的眼睛眨了眨,依旧死死盯着我,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我垂在床边的一根手指。那冰凉、瘦骨嶙峋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遍我的全身。这微弱的求救信号,此刻却像一根救命稻草,暂时将我拉离了枫林别苑那个令人窒息的漩涡。

母亲被惊醒了,看到我,慌忙站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小心:“维民……你回来了?苏秘书……她没事吧?” 她显然还记得苏晚那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没事。” 我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苏晚。目光落在娟娟紧抓着我手指的小手上,那上面还有未洗净的污垢和细小的伤痕。“何老师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 母亲摇摇头,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我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休息。我在娟娟床边坐下,任由她抓着我的一根手指,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渐渐平复,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母亲压抑的呼吸声。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枫林别苑的对话,尤其是苏晚最后那句轻描淡写却又杀气腾腾的“玩笑”,如同魔咒般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带来更深切的寒意。

“如果师兄敢欺负她,那她就把我切成一块一块的零件,卖缅甸去。然后把师兄的骨灰做成钻石。然后永远戴在手上。”

当时在那种氛围下,她带着玩味的笑容说出这番话,配合着拥抱,似乎只是想吓唬我一下,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取乐。她成功了。我当时确实被那具象化的、血腥残忍的描述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瞬。她看到我的反应,开心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立刻用一个更大的拥抱来“安抚”,说着“晚晚只会原谅师兄啦。不要害怕。”

**可我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了她那甜美笑容下,对“解决麻烦”是何等的驾轻就熟、理所当然!我知道了在她苏大小姐的世界观里,抹掉一个李伟芳这样的“麻烦”,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简单!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一个“招呼”足矣!

那么,“切成零件卖缅甸”、“骨灰做成钻石”……这些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夸张玩笑的话,此刻,在见识了她真正的“能力”和“效率”之后,在我眼中,陡然拥有了无比真实、无比恐怖的重量!

这绝不仅仅是玩笑!这是她潜意识里,或者说她那个阶层处理“背叛者”或“巨大麻烦”时,可能存在的、极其冷酷的选项之一!只不过被她用一种近乎天真的、撒娇的方式说了出来!

她所谓的“原谅”,是建立在我永远不“欺负”她、永远不成为她的“麻烦”的前提之上!一旦我越过了那条她心中无形的界限,或者像娟娟这样,被她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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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茹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上午打来的。她的效率极高,已经联系好了临江最好的儿童心理创伤干预中心和一家专门为有特殊经历的青少年提供基础教育的私立机构。初步评估安排在三天后。她甚至贴心地为娟娟准备了全新的、合身的衣物和一些基础生活用品,会直接送到医院。

“维民,孩子的基础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何婉茹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专业性的沉重,“营养不良、发育迟缓、创伤应激反应明显,认知水平可能远低于同龄人。心理介入和基础补课必须同步进行,而且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耐心和时间。你和……她母亲,要做好长期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

我看着病床边,娟娟正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何婉茹托人送来的一个毛绒小熊,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怯生生的欢喜。母亲江曼殊局促地站在一旁,脸上是既欣慰又茫然的复杂表情。“谢谢您,何老师。费用……”

“费用的事先别操心,我会处理好。” 何婉茹打断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先把孩子安顿好。记住,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和安全的环境,以及……无条件的接纳。”

**稳定和安全的环境?**

我挂断电话,目光扫过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和死亡阴影的VIP病房。这里显然不是。枫林别苑苏晚那双看似清澈无辜、实则暗藏雷霆的眼睛,更不是。

“收拾东西。” 我对母亲说,声音里没有波澜,“出院。回家。”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连忙点头:“好,好!回家好!娟娟也能舒服点。”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娟娟听到“回家”两个字,猛地抬起头,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巨大的茫然,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狂喜和恐惧的光芒点亮!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看看我,又看看母亲,最后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新得的毛绒小熊,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通往未知“家”的门票。

她瘦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确认这不是梦。当护士推着轮椅进来准备送我时,娟娟几乎是立刻丢开了小熊(又马上惊慌地捡回来紧紧抱住),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轮椅旁边,小手试探性地抓住了轮椅冰冷的金属扶手,仿佛怕自己一松手,这回家的“美梦”就会消失。

一路无话。母亲坐在副驾,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我和紧紧挨着我坐、身体僵直、眼睛却贪婪地贴着车窗向外张望的娟娟。司机平稳地开着车,车厢里只有空调的微鸣和娟娟因为过度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

车子驶入我位于市郊、安保森严的市府家属区。绿树成荫,草坪修剪得如同绿色的地毯,一栋栋设计现代、外观低调奢华的别墅掩映其间。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偶尔能看到穿着考究的业主牵着名贵的宠物狗悠闲散步。

这一切,对娟娟来说,无疑是另一个世界。

当车子停在我那栋灰白色调、线条简洁的别墅前时,娟娟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看着那光洁如镜的入户大门,看着门口造型别致的景观灯,看着庭院里她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眼神里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近乎眩晕的惊奇和兴奋!仿佛踏入了童话里的城堡。

“哇……”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颤抖的惊叹。她抱着小熊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往前探,但又畏惧着不敢下车。

母亲先下车,想过来扶她。娟娟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眼神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对“爸爸”的依赖。

我推开车门,自己下车。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站立无碍。我看了娟娟一眼,她立刻像得到指令一样,手脚并用地从车里爬出来,紧紧跟在我腿边,小手又悄悄抓住了我的裤腿,亦步亦趋。

母亲拿出钥匙开门,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宽敞明亮、一尘不染、却冰冷得缺乏人气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后院,阳光洒在昂贵的意大利地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娟娟站在门口,仿佛被这过于“干净”和“巨大”的空间震慑住了,一步也不敢踏进去。她抱着小熊,怯生生地探头往里看,眼神里兴奋的光芒被巨大的陌生感和卑微的瑟缩取代。

母亲连忙进去,找出两双崭新的拖鞋,一双给我,一双明显是临时买的儿童拖鞋,放在娟娟脚边,温柔地说:

“娟娟,来,换鞋,我们回家了。”

“家……” 娟娟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看着脚下那双柔软的、印着小兔子图案的粉色拖鞋,又看看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再看看自己沾满泥点的旧布鞋,小脸上充满了犹豫和惶恐。她似乎觉得自己的鞋子会弄脏这个“宫殿”。

我换好鞋,径直走进客厅,在冰冷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去,疲惫感如影随形。娟娟看我进去了,才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脏鞋子,光着脚(袜子早已破旧不堪)踩在冰凉的地砖上,犹豫了一下,才把小小的脚丫套进那双对她来说还有点大的拖鞋里,然后抱着小熊,像个小幽灵一样,无声地、贴着墙边挪进来,最后停在我沙发不远处的角落,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对她而言如同异次元空间的“家”。

母亲局促地站在一旁,搓着手,不知道该做什么。

冰冷的空气在华丽空旷的客厅里凝固。窗外的阳光明媚,却驱不散屋内的阴霾和疏离。娟娟那点初时的兴奋早已被巨大的不安淹没,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窥探。母亲像个做错事等待发落的女佣。而我,坐在这价值不菲的沙发上,只觉得这“家”空旷得像个巨大的冰窖,没有丝毫暖意。

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蜷缩的、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小身影,再落到母亲那副诚惶诚恐、仿佛随时准备赎罪的脸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冰冷的讽刺感涌上心头。

我打破了沉默,声音不高,却像冰块撞击般清晰、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李伟芳死了。”

母亲的身体明显一颤,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不敢看我。

“现在,” 我继续,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钉在她脸上,“你还有没有别的活要折腾?”

这话问得极其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和冰冷的审视。

母亲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那泪水里有巨大的委屈、痛苦,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倔强:

“维民!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什么时候‘折腾’过?我一直……一直都是凭着良心在做事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啊!当初……当初要不是为了你……”

“良心?” 我打断她声泪俱下的辩解,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凭着‘良心’……”

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泪眼婆娑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冰冷如铁的要求:

“那如果凭着你的‘良心’,我要求你,现在,再为我生个孩子。你,做不做得到?”

空气瞬间凝固了!

连蹲在角落里、对大人对话似懂非懂的娟娟,都似乎感受到了这诡异而沉重的气氛,抱着小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惊恐地看着我们。

母亲脸上的泪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震惊、羞耻、茫然、痛苦……无数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变幻。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客厅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这凝滞的寒冰。

几秒钟,或者更久。

母亲脸上的震惊和痛苦,最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带着自我毁灭意味的顺从取代。那是一种彻底放弃抵抗、将灵魂也一并交付出去的空洞。她眼中的光熄灭了,只剩下灰烬般的沉寂。她甚至没有看我,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昂贵的地砖,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回答:

“……没问题。”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她缓缓地站起身,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空洞得像个木偶。她走到我面前,没有犹豫,没有羞怯,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冰冷的指令。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只是被她拉着,机械地站起身。

“娟娟……” 母亲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没有回头,“你……自己待一会儿。别乱动东西。”

娟娟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我们,小脸煞白,大气不敢出。

母亲拉着我,像拉着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步步走向主卧室。厚重的房门在我们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客厅里那个小小的、惊恐的视线,也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卧室里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一片昏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客厅的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薰蜡烛残留的、甜腻得有些发闷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灰尘味道。

母亲的动作很生疏,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悲壮的“顺从”。她摸索着解开自己的衣扣,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体早已不复年轻,皮肤松弛,带着岁月和生育留下的痕迹,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像个局外人,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褪去衣物,看着她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躺倒在宽大的、铺着冰冷丝绒床单的床上。她闭上了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身体却僵硬地摊开,等待着。

没有前戏,没有温存,甚至没有一句话。

我像完成一项早已设定好程序的冰冷任务,机械地覆了上去。身体的接触是温热的,但内心的感受却是一片荒芜的冻土。

母亲的身体起初僵硬得像块石头,但很快,她开始努力地试图配合,试图回应。她的手臂攀上我的后背,生涩地抚摸;她的嘴唇试图寻找我的,带着一种讨好的、卑微的急切。她甚至发出了一些压抑的、带着明显刻意意味的、试图唤起我欲望的细微声响。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落在我的感官里,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

她的抚摸,无法穿透我麻木的皮肤。
她的亲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和绝望的气息,只让我感到更深的厌恶。

她刻意制造的声音,在我听来空洞而虚假,如同劣质的表演。

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进行着最原始的动作。所有的触感都是模糊的,所有的声音都是遥远的。我的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悬浮在昏暗房间的天花板上,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这具名为“维民”的躯壳,正在和一个名为“母亲”的女人,进行着一场荒诞到令人作呕的、以“良心”和“要求”为名的冰冷交媾。

**索然无味。

不,比索然无味更甚。

是彻骨的冰冷,是深沉的麻木,是灵魂深处涌起的、无法抑制的、强烈的自我厌弃!

母亲的努力渐渐变成了徒劳的喘息,她似乎也终于意识到,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点燃这具躯壳里的任何一点火星。她的动作慢了下来,最终停止了徒劳的迎合和抚慰,只剩下无声的承受。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脸颊上有新的、冰凉的液体滑落,无声地渗入枕巾。

整个过程,漫长而煎熬。当一切终于结束,我从她身上退开,像卸下一件沉重的、肮脏的盔甲。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压抑而粗重的喘息。

我甚至没有去看她一眼,径直起身,摸索着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布料摩擦皮肤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昏黄的路灯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我拉开门,客厅的光线涌了进来。娟娟依旧蜷缩在那个角落里,抱着小熊,像一尊小小的、凝固的雕塑。她似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黑洞洞的卧室门缝,小小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无视她的恐惧,径直走向卫生间。我需要水,冰冷的水,冲洗掉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香薰、汗水和绝望的气息。

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我将头埋进盥洗池,任由刺骨的冷水冲刷着我的脸、我的头发。水流声掩盖了一切,却无法冲刷掉心底那片冰冷的、名为“荒诞”与“罪恶”的泥沼。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的、苍白而冷漠的脸。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眼神空洞,看不到一丝光亮。

卧室里传来母亲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像受伤小兽的哀鸣,微弱却清晰地穿透水声,钻进我的耳朵。

客厅角落里,娟娟抱着小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这个“家”,在暮色中,如同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坟墓。而我亲手掘开了它,并将名为“血缘”与“罪孽”的棺椁,更深地埋了进去。

好的,这是续写正文,增加了您要求的细节,着重刻画了忏悔的爆发与主角冰冷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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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脸和头发,刺骨的寒意试图麻痹感官,却冲不散心底那片粘稠冰冷的泥沼。镜子里那张苍白、湿漉漉的脸,眼神空洞得如同废弃的矿井,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水流砸在陶瓷盆底的哗哗声,单调地填满这狭小的空间,试图淹没卧室里传来的、那断断续续、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啜泣,以及客厅角落那无声的、蜷缩的恐惧。
我关掉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卧室里压抑的哭声和客厅死寂的沉默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像无形的绳索缠绕上来。扯过一条昂贵的埃及棉毛巾,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带来短暂的、近乎自虐的刺痛感。我胡乱擦了几下,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捋,水滴沿着鬓角和脖颈滑落,洇湿了衣领,带来更深的寒意。
拉开卫生间的门,客厅里昏暗的光线涌了进来。娟娟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雏鸟,抱着小熊,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只有瘦弱的肩膀偶尔无法抑制地抽动一下。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我没有走向客厅,而是停在卫生间门口,靠在冰冷的、镶嵌着大理石瓷砖的门框上。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荒芜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每一寸骨骼。我摸索着口袋,掏出一包烟和一个银质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让我指尖微微一颤。

“嚓”的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点燃了烟卷。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性的灼烧感,随即是更深沉的苦涩。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缭绕上升,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母亲江曼殊走了出来。她身上胡乱裹着一件丝质的睡袍,带子系得歪歪扭扭,露出脖颈和锁骨处一片暧昧的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神涣散而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大半。她扶着门框,身体微微摇晃,像一片随时会凋零的枯叶。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客厅角落蜷缩的娟娟,然后才缓缓地、艰难地聚焦在我身上。
她看着我,看着我指尖燃烧的香烟,看着烟雾后我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过了好几秒,她才用一种极其干涩、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维民……”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你……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联系……联系小宇了?”

小宇。我和母亲所生的儿子,那个在瑞士昂贵寄宿学校里过着优渥生活、被精心隔绝于这片泥沼之外的少年。一个几乎要被遗忘在角落的名字。

我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在昏暗中弥散开。我的声音透过烟雾传出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冰冷得像手术台上的不锈钢器械:

“联系了又能怎么样?”

我甚至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上,仿佛那虚无缥缈的烟比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更值得关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的疏离和放弃,仿佛在谈论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在他的路上,我在我的路上。互不打扰,最好。”

“互不打扰……” 母亲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这四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她眼中的空洞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排山倒海的痛苦和绝望淹没!

“维民——!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鸣,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向我扑来!那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着一股混合着绝望、愧疚和疯狂的气息!

她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她的脸深深埋在我的胸前,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我单薄的衬衫,灼烧着我的皮肤!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维民!”

她的哭喊声嘶力竭,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呕出来的血块,“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妈妈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妈妈……妈妈当时……当时只是觉得……觉得对不起李伟芳……觉得他可怜……他快死了……我……我不能看着他孤零零地……”

她的哭声带着巨大的抽噎,几乎喘不上气,抱着我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可是……可是妈妈错了!妈妈大错特错了!”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彻骨的悔恨和自我厌弃,“我没有做好……我什么都没做好!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我更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宇……我……我让你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不该你承受的东西……我让你……让你变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涕泪纵横,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仿佛她才是那万恶之源。那汹涌的泪水、滚烫的体温和绝望的拥抱,如同汹涌的岩浆,试图融化我这座冰封的火山。

然而,我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指尖的香烟兀自燃烧着,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摇摇欲坠。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她的忏悔撕心裂肺,她的身体在我怀中剧烈颤抖……这一切,本该引起一丝怜悯,一丝触动。
**可是没有。**
我的内心,依旧是一片冻土。她的泪水,她的拥抱,她的忏悔,落在上面,只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冻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种深沉的、无边无际的疲惫和麻木。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抱着我的手臂在用力,她温热的泪水在流淌,她绝望的哭喊在耳边回荡……但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冰墙。我的灵魂,依旧悬浮在某个冰冷的维度,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这出名为“忏悔”的苦情戏。
她没能做一个好妻子,没能做一个好母亲。她说对了。
而我,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母亲怀抱的孩子了。
她的拥抱,她的眼泪,她的忏悔……来得太迟了。迟得如同在早已风干的伤口上涂抹药膏,除了带来冰冷的黏腻感,再无他用。
烟灰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无声地断裂,掉落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碎成灰色的粉末。

我任由她抱着,没有回应,没有安慰,也没有推开。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被绝望泪水浸透的、冰冷的石像。客厅角落里,娟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那双惊恐的大眼睛里,映着这诡异而绝望的一幕——她的“爸爸”像根柱子一样矗立着,她的“妈妈”则像藤蔓一样缠绕其上,痛哭流涕,而他们的影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在墙上,如同两个纠缠不清的、沉沦的幽灵。 ---

冰冷的麻木感如同厚重的铠甲,包裹着全身,隔绝了母亲滚烫的泪水与绝望的忏悔。她的拥抱越用力,她的哭喊越凄厉,那铠甲似乎就越发坚固、冰冷。我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矗立在昏暗的客厅里,任由她将所有的痛苦和罪孽倾倒在我身上,内心却激不起一丝涟漪。

最终,母亲的力气似乎耗尽了,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紧抱着我的手臂也渐渐松开,滑落下去。她瘫软地跪坐在地上,靠着我的腿,肩膀无力地耸动,像一只被彻底击垮的、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破旧玩偶。客厅角落里,娟娟早已重新将头埋进膝盖,仿佛要将自己从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里彻底隐藏。

这一夜,死寂笼罩着这座华丽的坟墓。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移动。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短暂地划过窗帘,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映照着房间里凝固的绝望和冰冷。

**第二天。**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刺眼的光柱,切割着室内的昏暗。我睁开眼,躺在冰冷宽大的主卧床上。身边的位置空着,冰冷平整,仿佛昨夜那场荒诞的交媾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甜腻香薰和绝望气息,证明着那并非梦境。

客厅里传来极其轻微、小心翼翼的动静,是母亲在试图收拾,还有娟娟偶尔挪动时发出的、细若蚊呐的摩擦声。

我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也将昨夜残留的阴霾强行驱散,暴露出一种虚假的、带着尘埃浮动的“明亮”。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麻木的脑海中缓缓升起——既然她回来了,既然她名义上又成了我的“妻子”,既然昨夜她用那种方式“证明”了她的“顺从”……那么,有些被刻意遗忘、刻意缺失的仪式,似乎有了被强行填补的理由。

我转身走出卧室。母亲正局促地站在厨房岛台边,手里拿着一个杯子,看到我出来,身体明显一僵,眼神躲闪,脸上还带着昨夜痛哭后的浮肿和苍白。娟娟则像受惊的小动物,立刻缩回了她那个角落的“安全区”,抱着小熊,警惕地看着我。

“去收拾一下。” 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换身像样点的衣服。”

母亲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我:“……收拾?要去哪里?”

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家居服上,又扫过她憔悴的面容,最后定格在她那双依旧红肿、带着巨大空洞的眼睛里。我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拍婚纱照。”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母亲脸上的茫然瞬间被巨大的错愕取代,随即涌上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荒诞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冀?

“婚……婚纱照?” 她喃喃地重复,声音干涩,“我们……我们不是……”

“结婚后,我们就再也没拍过。” 我平静地替她说完,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李伟芳死了。你回来了。名义上,你是我江维民的妻子。该有的,总该补上。”

我的话语冰冷,逻辑清晰,像在处理一件积压已久、需要走完流程的公事。没有温情,没有期待,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将身份和关系重新钉死的仪式感。

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看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或者讽刺的痕迹。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杯子。

过了许久,久到娟娟在角落里都忍不住好奇地探出了头,母亲才缓缓抬起头。她眼中的空洞似乎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搅动——有对昨夜不堪的羞耻,有对眼前这个冰冷要求的恐惧,但最终,竟然被一种近乎卑微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压了下去。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挤出来的轻快,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和讨好:

“好……好啊!拍!是该拍!维民你说得对……我……我去收拾!我去换衣服!”

她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慌忙放下杯子,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客卧(主卧她显然不敢再进),背影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积极”。她似乎真的相信,这一纸婚纱照,这一场迟来的仪式,能洗刷掉昨夜的污秽,能重新粘合那些早已碎裂不堪的东西,能让她重新扮演好那个“贤妻”的角色。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客卧门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角落里的娟娟,则更加困惑地缩紧了身体。

临江市中心,一家装潢颇为奢华、名为“时光印记”的婚纱影楼。

我将车停好,母亲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但质地精良的米白色套裙,脸上也仔细地化了妆,试图掩盖憔悴和浮肿。她坐在副驾,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身体有些僵硬,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期待。她甚至在下车前,对着后视镜又仔细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水、化妆品和崭新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巨大的落地镜映照着琳琅满目的华丽婚纱,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精心营造的梦幻感。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的导购小姐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先生女士下午好,欢迎光临时光印记!请问是预约了拍摄吗?”

她的目光在我和母亲身上快速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们的年龄差和气氛,显然不太符合寻常的新婚夫妇。

“没有预约。” 我言简意赅,“现在拍,最高档的套系。”

导购小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态度更加热情:“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们最高档的‘永恒挚爱’套系,由我们老板韩总监亲自掌镜,他是业内……”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小陈,我来接待吧。”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保持得不错、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从摄影棚方向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单反相机,脖子上还挂着测光表,显然正在工作。

当他抬起头,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门口,落在我脸上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脸上的职业化微笑瞬间凝固,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接着,他的目光移向我身边的母亲江曼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母亲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她眼中的期待和紧张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羞耻取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男人——影楼的老板韩月龙,是我的中学同学,同时也是……我母亲江曼殊当年在中学任教时的学生!

韩月龙脸上的震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错愕、尴尬、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埋眼底、几乎被岁月磨平却在此刻被强行翻搅出来的、属于少年时代的某种悸动和遗憾?他握着相机的手明显收紧了,指节有些发白。

整个影楼大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导购小姐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脸上的笑容僵住,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三人。

韩月龙的目光在我和母亲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艰难地聚焦在母亲那张惨白、写满惊惶的脸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干涩、带着巨大尴尬和距离感的称呼,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砸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

“江……江老师好。”

韩月龙那干涩而尴尬的称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充斥着香水味和虚假梦幻的影楼大厅里,激起了无声却剧烈的涟漪。导购小姐小陈脸上的职业笑容彻底僵住,眼神在我们三人之间惊疑不定地游移。

母亲江曼殊的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难堪的潮红,抓着我的手臂像抓住唯一的浮木,指甲深陷,身体微微颤抖着,几乎不敢直视韩月龙的眼睛。那句“江老师”,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中学时代。

那个青涩又躁动的年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我,坐在教室里,周围是同样懵懂又荷尔蒙过剩的男生们。而讲台上,是年轻、温婉、学识渊博的语文老师一一江曼殊,我的母亲。

何泽虎,李伟芳,还有眼前这位韩月龙....我们几个,曾经是关系还不错的同班同学。青春期的少年,心思藏不住。很快我就发现,他们看母亲的眼神不对劲。那不再是学生对老师的纯粹敬仰,而是混杂了少年慕艾的灼热与痴迷。何泽虎的眼神最为大胆炽热,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李伟芳则总是低着头,偷偷地瞥,带着自卑的怯懦;而韩月龙,他看母亲的眼神最是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欣赏和小心翼翼的温柔,像在欣赏件易碎的瓷器。

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别扭和一种隐秘的、被侵犯的愤怒。那是我的母亲!他们怎么敢? !

后来,何泽虎成功了。他用他那套混社会的无赖手段和死缠烂打,加.上母亲当时脆弱的心理状态,最终得偿所愿,将我的母亲变成了他的妻子。那场婚礼,我听说,韩月龙和李伟芳都去了。后来有同学告诉我,婚礼结束后,他们两人在操场角落里坐了很久,背影落寞得像被抽走了脊梁。他大概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份少年时代隐秘的憧憬,只能永远埋葬。

再后来,母亲又回到了我身边,以一种更加不堪、更加扭曲的方式。而韩月龙,想必也早已听闻了那些流言蜚语,关于江老师如何“抛夫弃子”,如何又嫁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曾经暗恋她的人彻底幻灭,唯恐避之不及。

可如今,在这个挂着“永恒挚爱"招牌的影楼里,命运以一种极其讽刺的方式,将我们三人再次聚首。韩月龙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奉若神明的“江老师”,如今惜悴、惊惶、紧紧依偎在她“儿子”兼"丈夫身边,来补拍一场迟到了十几年的婚纱,这场景,荒诞得令人窒息。

韩月龙脸上的尴尬和震惊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他的目光在我冰冷而占有性的姿态上停留片刻,又落回母亲那张写满岁月风霜和巨大羞耻、却依旧残留着昔日清丽轮廓的脸上。那眼神深处,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死灰复燃..兴奋?一种目睹了禁忌之物、窥探到深渊边缘的隐秘刺激?还夹杂着对昔日女神沦落至此的深深惋惜和一丝.. .. .难以言喻的、属于男人的某种优越感?

他迅速调整了表情,将那份复杂掩藏在职业化的笑容之下,但眼底深处那抹异样的光芒却挥之不去。他上前一步,对小陈挥挥手:“你去忙吧,这两位贵宾我来亲自接待。”他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目光重新聚焦在母亲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江老师,真....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您和....维民。他巧妙地避开了对我身份的称呼,将目光转向我,点了点头,“维民,哦,我们临江的大市长,尊敬的领导,老同学,好久不见。”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依旧冰冷。母亲则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月龙.....你好。 ”

“听说二位想拍最高档的‘永恒挚爱套系?能亲自为江老师.和....苏市长服务,是我的荣幸。”

韩月龙的笑容无懈可击,但那份“荣幸"里,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热情地引领我们走向贵宾区,介绍着套系内容,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母亲,带着一种评估和....回味?

母亲全程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韩月龙安排。当化妆师和礼服师围上来时,她更是局促不安,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羞耻。我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那股冰冷的火焰却莫名地燃烧起来。韩月龙那隐藏的兴奋和审视,像一根刺,扎进了我麻木的神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流逝。

终于,更衣室厚重的帘幕被缓缓拉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韩月龙停止了和助理的交谈,导购小陈忘记了呼吸,连角落里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江曼殊站在帘幕前,身上穿着那套价值不菲的“永恒挚爱"主纱。

纯白的缎面在灯光下流淌着圣洁的光泽,与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设计极其大胆一一深V的领口一路向下,将雪白圆润的香肩和精致性感的锁骨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那领口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胸部上方,如同精心设计的画框,将半边饱满、浑圆、如同凝脂白玉般的巨大乳房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那惊心动魄的弧度在纯白的蕾丝边缘若隐若现,充满了成熟女性致命的诱惑力。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被鱼骨束腰紧紧收拢,与上半身那丰腴的曲线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下半身是巨大的、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缀着细碎的水晶,行走间如同流淌的星河。修长笔直的美腿在层叠的薄纱下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无意识地绞在-起,脸上带着浓重妆容也掩盖不住的羞赧和不安,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岁月和苦难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此刻,在这身华丽婚纱的包裹下,那些痕迹仿佛被强行抹去,只留下了被精心修饰后的、惊心动魄的成熟风韵。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被婚纱放大了,混合着一种被强行推上舞台的脆弱感,形成-种极其复杂、极具冲击力的美感-一如同被强行采摘下来、插在名贵花瓶中的带刺玫瑰,美丽却带着濒临凋零的哀伤。

清爽?

不。

是堕落圣坛前最后的、带着血腥味的祭品之美。

韩月龙的眼神瞬间直了!他张着嘴,忘记了呼吸,握着相机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艳,有深沉的震撼,有对往昔记忆中那个清丽女神的强烈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眼前这禁忌的、熟透了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性感所攫取的、赤裸裸的男性欲望!他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导购小陈和其他工作人员也看呆了,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一-这新娘....也太美了,美得不像这个年纪,美得.... 让人不敢直视。

而坐在沙发上的我,在最初的瞬间,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下!

那雪白的肌肤,那惊心动魄的曲线,那混合着清丽与颓靡的复杂美感...像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了我内心的麻木和冰冷!

一股极其原始、极其霸道的占有欲如同岩浆般喷薄而出,瞬间席卷了全身!冰冷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沸腾!那不是爱,不是温情,而是-种野兽标记领地、宣示主权的本能冲动!
好漂亮!

不愧是我的女人!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般烫在我的脑海里。昨夜那场冰冷的、如同任务般的交媾带来的厌恶感,似乎被眼前这具穿着圣洁婚纱、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身体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暂时驱散了。一种扭曲的、带着破坏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缓缓站起身,在韩月龙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充满了震惊、嫉妒和强烈占有欲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局促不安、如同待宰羔羊般站在聚光灯下的女人一一我的母亲。

我走到她面前,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无视韩月龙那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我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裸露的香肩,扫过那深V领口下呼之欲出的雪白浑圆,扫过那被束腰勒紧的纤腰,最后落在她那双充满了羞耻和恐惧的眼睛里。

我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主权般的姿态,轻轻抚上她裸露的、冰凉滑腻的肩头。我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皮肤的细腻和那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影棚里,带着一种冰冷而绝对的占有意味:

“很美。
贴主:卓天212于2025_08_05 20:27:3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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